越蒿想着,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转身朝殿门前走去:“摆驾郢陶府!”
该怎么对付长安,知道得最多的,必然是刚从越萧身边回来的小朝歌啊。
第67章 燎原(二) 【1 2 3更】……
越蒿到郢陶长公主府的时候, 越朝歌正在心无殿前纳凉吹风。
她原本病着,却嫌里头憋闷,非要出来。碧禾拗不过她, 只能在阶上两边摆上屏风,稍挡着凉意, 门前再放把贵妃椅, 温了汤婆子抱出来。
越朝歌在衾被里暖暖窝着, 凉风吹过来,惬意得很。午后睡了一觉,身上也解了不少乏累, 精神也恢复了些。
越蒿来了,自然是大张旗鼓叫人通传。
越朝歌闻言稍愣了一瞬,知道今日时局不同往常,掀开衾被,起身出迎,远远蹲身行礼:“皇兄,夜深了还来讨酒喝么?”
越蒿扶了她起来,笑道:“你呀,还想着饮酒。被劫掠去了, 也不会叫人传信一声么?白瘦了这一身骨头。”
越朝歌眉宇之间还有病意,冲淡了一脸恃宠而骄的神色, 面露无奈道:“皇兄,若是能叫人传信, 那还叫劫掠吗?再说了, 本宫在那里,除了行动被拘着,吃穿用度, 倒也没被苛待。”
碧禾搬来一把太师椅。
越蒿在太师椅上坐下:“想是越萧知道朕疼你,养着你好日后要挟于朕。”
越朝歌攘了攘身上的衾被,笑道:“还是皇兄高明,让连澜来救。说起来,还是骊京的风土更舒适些。”
越蒿倾身,拉过越朝歌的手,一根一根掰着她葱白的手指。
“长安是你的故土,但你是长在骊京的。说起来,小朝歌,你在长安这许久,可听到些什么要紧的么?”
越朝歌佯装不悦,嗔道:“皇兄就爱嘲本宫,都行动都不便了,还能听到什么要紧的。”
越蒿哈哈大笑起来,“你啊!”
“不对——”越朝歌挣起身,“说不定还真有。”
越蒿道:“嗯?”
越朝歌看了他一眼,复又躺下了,笑道:“我才回来,皇兄便巴巴地来打听情报来了?”
越蒿刚要说些什么,越朝歌便摆摆手,道:“罢罢罢,多谢皇兄把本宫救回来,本宫且以此为谢了。据说津门守将潘云虎,他的女儿穆西岚看上了越萧,带着百担彩聘上门求娶,阵仗大得,下人们议论得欢。”
她笑道:“这事儿说来也奇,当初本宫看上了那张皮囊要他入府,没想到还有人因着那张皮囊,上门求娶的,当真奇闻。还多亏皇兄将他赐给本宫一阵,本宫过过瘾。”
越蒿闻言,手一顿。
关于穆西岚这个消息,他还真没听说。
连澜只说有人上门求聘,却没说是谁,原来是津门潘云虎父女。
那可是手里有十万雄兵的潘云虎。
越蒿眼神阴暗下去,却不继续说此事,转而关心起越朝歌道:“他为难我们小朝歌了吗?早先他在郢陶府,在你手下可是受些欺负的。”
越朝歌挑挑唇:“大抵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不敢对本宫如何,再者,本宫绝不好欺。”
越蒿笑着点点头:“也是,他若是伤了我们小朝歌,朕定不会放过他。”
“小朝歌,”越蒿沉默一阵,忽然道,“择日,你就搬进宫里吧。”
越朝歌闻言,视线一顿,嘴角的笑意垂落下来。
半晌,她似是鼓起了巨大勇气般,抬眼对越蒿道:“不知皇兄想过没有。”
“想过什么?”越蒿问。
越朝歌道:“我住进这郢陶府,已经不是一两日了。从前岳贵妃在世,皇兄从未动过迎我入宫的心思,也没有动过立后的心思,我说得可对?听说,贵妃刚刚薨逝,四位国公爷联手请皇兄立后,皇兄才怒而选择了我。”
越朝歌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皇兄,你是个颖悟绝伦的人,有些话都不必人说透……”
越蒿眸色阴沉极了,抓着越朝歌的手渐渐用力。
“小朝歌,别说了。”
越朝歌不听劝,继续道:“皇兄,我在你身边,看得最清楚。从前皇兄做事情滴水不漏,誉满天下。可自打贵妃病重,皇兄就已心绪大乱了,乱而行事,及至如今,已经毁誉参半,皇兄可想过……”
“朕说别再说了!”
越蒿猛然起身,扬手将越朝歌窝着的贵妃椅掀了个底朝天。
越朝歌猝不及防,被他重重扬摔在地上,贵妃椅扶手磕在她手上,疼得她一张小脸全无血色。
越蒿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心情复杂得厉害,脸上写满了阴愠。
秋风掀起他宽大的明黄袖摆,他腰上的玉坠络子飞扬起来。越蒿身边的随侍瞧见,方才发现,这络子似是出自已故贵妃之手。
越蒿不置一辞,甚至没有扶起越朝歌。面上阴霾密布,摆驾回宫。
等他走远,碧禾这才红着眼眶,颤抖着将越朝歌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