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救赎、填补、无畏

    “王初同学……”

    王芊背靠墙，后脑勺咚咚两下，撞着墙面，像那天晚上的王初。

    宋振给她发微信说，会有博流量无良记者在这时联系她、采访她，别理就是。

    手里两部手机，一直跳闪来电、微信QQ信息短信通知……

    病历、X光报告的文字描述，已让她心碎成拼不起来的细片，直观的X光片则完全让她的世界就此崩蹋。

    圆饭桌上还有小沙袋、弹力带等康复用具，鞋柜上则有一袋X光片，估计放那是为了便于出门复诊时带上，后来就一直放在那了，旁边还有一叠康复卡，最后一张是四个月前，上面写着手臂伸屈功能完全恢复，YEAH，应该是他自己写的……

    芊芊！他的芊芊！

    可、是什么让他最终没成行？

    她的王初同学！

    她爸的手机纷涌而至海量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也不知这帮人怎么得到他的手机号？采访、询问信息居多，也有不少骂他诂名钓誉的，不亲身经历，永远不知道人性的多样化。

    没力气了、他在往下沉……

    他、有想去找她、看她的！

    跳过那些新的未读信息，她看到一条一年前的订票确认短信！

    在小圆桌前坐下，掀开小圆饭桌上那叠白色张纸和本子，小手再次捂住嘴。

    所以，去年底，她没再看到他在朋友圈晒在签名板前的照片；春节，他也没回老家……

    可他没力气了……

    ——那是一叠病历、X光报告……

    她一本本、一张张掀开来看……

    抽出其中两张术前、术后手掌X光片，她双眼紧阖，滚出两行泪，缓缓蹲坐在地上，双手捂脸，指缝不停渗出泪来……

    鞋柜和小圆饭桌上、比她在的时候，凌乱多，堆满纸张、本子和杂物。

    是的！

    他订了票，出行前两天，手指被机器绞轧、前臂骨被震折，未能出行！

    ——尽管从没将【爱】字说出口。

    ——前年大年初一，他爸回老家过年，只吃了个团年饭，初一一早就飞回来给她一个大惊喜，一进门她爸便将她抱进洗手间给她洗小逼逼，那时她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她腿间的他，心里涌滚的执念就是【你总会回来找我的】（28章）

    再次睁开眼，眼前影像、文字都像泡在水里蜿蜒变形。

    ——————————

    所以，没去找她、看她！

    通宵，父女俩对话并不多，大部分时间各自发呆，寻思心事。

    这一年来，【他没来找她、看她】这个困扰终于有了答案！云开月朗……

    她在鞋柜旁的小凳子上坐下——离开前那晚，她爸就是坐这小凳子上和她说话的，她从小圆饭桌前拉了个椅子，坐在他面前。

    那个面无表情，对她不太理睬的姜林叔叔给她发来好友申请，加上好友后，只发来一句：【依然打捞中。不必回复。】

    右手手指前后历经两次手术，折腾了半个多月，前臂打了近两个月石膏，康复期长达五个月，直到七个多月后、四个月前，如最后一张康复卡上写的：手臂伸屈功能才完全恢复……

    她想起，昨天下午他吃饭盒时，全程用左手拿着塑料小勺慢慢舀着吃，右手一直插在裤兜里，她以为是难吃才吃得那么慢，其实是单手操作不便；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但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亲人以生命代价去成为所谓的【英雄】

    她再次眼泪哗哗……

    眸眼惊瞠，眼泪再次汪满眼眶、夺眶而出，被自己的手捂得紧紧的嘴里泄出闷闷的哀呜……

    言简意赅、似乎不近人情又透着奇怪的体贴，王初同学，你的同学们，真好，他们都在往这赶，你要回来！

    她回复：是，在捞了，会捞到的。

    就在她离开后两周！

    她换了拖鞋，先去洗手间小号，洗手洗脸。

    甚至订了票！

    好慌啊，芊芊那么年轻……

    奶奶在【老王群】里@她问：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阿初啊？

    他是爱她的王初同学、爸爸。

着继续往下沉，他使劲想扑腾上来，不能沉下去。

    群里安静了。

    半天爷爷发出一句：就它妈多事！

    王芊推开门，小公寓摆设完全没变，简易衣柜立在墙角，几根细细的柱子已向一边斜歪。

    最后什么字都看不清，眼前水影盈动……

    皮皮奶奶：我们明天飞过去，你要吃饭。

    出来经过厨房，进去看了下：碗盘筐里依然摆着两个大面碗、两双筷子，两个小汤勺，几个盘子，和她在时一模一样，像她从没离开过，他经常得下厨给她煮一大碗鸡腿青菜汤面，再加两个煎蛋。

    她爸似乎有电子设备洁癖，收件箱很干净，几乎没什么广告、垃圾、服务通知等信息。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