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天空看上去格外的阴沉诡异,光线微弱的半弧弯月都像是一只合了一半的眼睛,暗中注视着地球上所有的生物。
成凛站在不远处观察了邱心禹一会儿,充满关心却不会太热切地上前问道:心禹,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站在灶头前的邱心禹回过神,与他对视了几秒,方才说道:在想工作的事情。
成凛微笑道:我看你你最近确实很忙,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或许可以让你男朋友过来陪陪你。
压力大就只能让男友陪吗,邱心禹打趣道,那单身的可怎么办啊。
成凛也进了厨房,站在离她一个 手掌的距离,打开冰箱拿了瓶饮料出来。他听了便又笑:也可以选择朋友或者酒精。
没有提到家人。邱心禹的呼吸放轻了一瞬,接着提议道:那把两者结合岂不是更好。
成凛理解了她的意思,明亮的猫眼中浮现起一丝意外。现在吗?他问。
可以啊,我这方便面可以改天再吃。我们去附近的大排档吧?她见成凛的笑容有些迟疑,便有些遗憾地问:啊,你是不是还要忙别的事情?
不是的,他飞快否认,接下来又放慢了节奏,只是你男朋友应该会很介意我不想再让你们产生误会了。
邱心禹并不意外于他的敏感心肠,只觉得他有些可爱,便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没事,朋友出去玩天经地义。
成凛却抿唇:对,但他一直很介意,所以你还要费神去解释。明明工作的事情就很忙了。语毕,他蓦地撤回眼神,像是不知所措一般重新把未开封饮料放回了冰箱,小声道:不好意思,我管得太多了。你想现在走吗?我马上就好。
邱心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名品出落荒而逃的味道,不像猫,像兔子。卸去一身防备,以兔子形态被完全支配的话,哭起来会不会很可爱?她想起与苟烁希做爱的场景,男人的面孔却变为成凛,赤着身子离开支配者的位置,匍匐到她脚边,耸动着鼻子不断抽泣,放软了声音叫唤着主人,主人。不一会儿,成凛的脸又变成了她自己的,而苟烁希牵着狗链,让她学狗叫,又让她在地板上发骚
邱心禹猛地夹紧了双腿。
她湿了。
成凛面庞微醺,眼神却清明地投向对面的女人。他一寸寸扫过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闭了下眼,把躁动的痴迷隐藏住,完美地附和她的叙述,全心全意地专注于她。可她说的都不是他急切想听的,她有意地避开了那个话题。期待和紧张为他面上的红晕增添了几分颜色,又因长久得不到抒发而教他微微锁起了眉头。她在现实里不分享,在电脑和手机里也不吐露,使得他无从得知她的真实态度。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心禹?好想再了解你一点,再多一点
我前段日子刷到一个新闻,怪好笑的。
闻言,成凛抬眼看她,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就是有一对情侣,男的出去玩嗨了并出轨其他女人,隔日打电话给女朋友说其实我是非自愿的,因为我被下药了。那个女生呢,收到了一封陌生人的邮件,疑似是来路不明的私家侦探发的男朋友的出轨照片。
成凛歪头,伸出舌尖舔了舔粉润的嘴唇。
不久之后,她男朋友也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将截取的监控视频展示给她。结果真的有第三个人,一个男人,先是拖着她男友开房,紧接着下楼又把一个女生带了上去。所以他真的是被胁迫的你知道吗,太好笑了。
看着邱心禹神色中却并没有多少真实的笑意,成凛收起下意识效仿的笑容,认真地问:那个女生原谅她男朋友了吗?
不知道呢,新闻里没说后续。邱心禹慢吞吞地往酒杯里加了点白酒,继续说:我是觉得即使她男朋友很诚实,第一时间告知她这事,但还是会在心里留下疙瘩吧。
他在开始变得晃荡摇曳的视野里观察着对方,只眨了一次眼,温和地说:毕竟恋爱关系中的排他性和独占性会放大任何形式的背叛,再怎么理智也避免不了负面情绪。
是吗?我倒是觉得排他性和独占性不是根源,况且被设计了,和有意识的背叛不一样。
她还在为苟烁希说话。而且她依旧没有看清自己对苟烁希的感情。她以为自己对他的爱是自由放任,是随时抽身,是绝对理智;然而实际上,是苟烁希对她的忠诚、服从和独占欲令她有了百分之百的底气,产生了自己掌控节奏,并且爱得有保留的错觉。一旦她发现臣服于自己的恋人也有可能向他人示好,甚至背叛自己,她便必须为感情做个清算。
他知道他下了一步险棋,好在目前来看,天平在向他倾斜。
成凛闭眼呼吸,再次睁眼时一如既往得清澈见底。他看着她白皙的面容,大拇指摩挲着透明玻璃杯,杯身已染上如她体温的暖意。如果肉体的背叛可以被赦免,那未免太不负责任了。明明肉体的背叛才是最清晰、最好判断的证据,精神的忠诚与否又有谁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