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学期一次的开学典礼,全校师生聚到操场上,踩着青青的草地,望着几层台阶上的主席台,是南楼最讨厌的活动,但也是他最喜欢的活动。
从日光初现到艳阳满天,他讨厌这种毫无意义的站在操场上,忍着暑气和太阳光线带来的眩晕感,听着领导们的长篇阔论,还要被当作无情的鼓掌机器。
不过他永远是站在主席台上的那个人,俯视着被日光晒得脸颊绯红油亮,额头和脖颈满是汗珠的同学们,抑制住得意的感觉,以更加谦逊地姿态发言,满意的接受同学们投来的仰慕与嫉妒,师长们投来的赞叹。
目光扫过站在前排的女生列队,一面释放着他的温柔魅力,一面接受着她们的倾慕,忽然参杂入了什么不合群的景象,使他不得不停下,在一片花痴中,他看到了一个个子不算矮却站在第一排,脸颊被晒得绯红,低头着看着草地的女生,是不好意思看我吗?
南楼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正在演讲,稍稍加快了语速,将目光收回,却忍不住匆匆扫一眼,她依旧低着头,直至他演讲完毕时,他才看见她微微抬起的头颅和她如同海豹般敷衍地鼓掌,南楼保持着微笑却又在瞬间有些厌烦地瞟了她一眼难道他还不如草吗?
时月在被晒的快要蒸发的时刻,忽然感觉周身一凉,升腾感被沁入心脾的寒气一阵,她猛然睁大了微眯着的眼睛,眼睛难以适应突然的强光,连眨了好下眼,才看到一个从主席台上离去的背影。
南楼一直站在主席台的附近,以难以让人察觉到的目光注视着她,在主持人宣布开学典礼结束时,一直低垂着头忽然抬起,脸上绽放出笑容,眼中闪现出光芒,连鼓掌也是极为标准的动作,南楼回忆起之前在校领导演讲时,她的动作也如同海豹表演般,难道他和那些秃头大肚的校领导一样?
那名女生校服的颜色和他的是一样的,是同年级,只是校服过于宽大倒像是她偷穿了别人的,南楼一边思索着,一边放慢脚步,观察着她走进哪间教室,却在走到过道入口,看见站着几个女生正害羞的看着他,南楼不由自主地做出风度翩翩的模样,再不经意间释放出独特魅力,引得女生们拜倒在他的帅气中。
而在他搔首弄姿的时候,一直跟着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南楼回到座位,翻开课本看着,可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脑子满满都是难道是我站的不够高,她看不到我的帅气吗?
旁人只看见他认真地模样,走过他身边时都可以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了他。
等到上课铃响的时候,南楼才收回所有的与学习无关的思绪,却抬眼瞧见,门口正站在那个女生,班里最热心的两位同学邢野和罗莱分别抬着一张课桌、一把椅子望着她呵呵地笑。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转来一名新同学,是从南大附中转来时月同学,希望大家能好好相处哦。班主任说完又指着南楼前面的位置时月同学,你坐在南楼同学前面可以吗?
顺着指尖看过去,位置太过于集中,正在教室的中央位置,还未等时月回答,班主任已经安排邢野和罗莱将课桌椅放好了。
时月只能周围的羡慕目光中尴尬地坐到老师选定的座位上。
过于集中的位置让时月实感不适,不过还好这种不适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堂课结束,就有人热情地和她打招呼,交谈几句后才指着靠窗的位置,试探着提出交换座位的请求,时月自然是欣然同意。
不过是去上了趟厕所的南楼,回来时发现同桌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仔细确认的确是自己的座位后才坐下,环顾四周他的前同桌已经换了到了季卿风旁边。
南楼气得握紧了手中的笔,最初南楼也想走季卿风这样的人设,但有些事始终是由不得人的,初中毕业时他的身高比季卿风矮了将近十公分,站在一起他宛如小学鸡,虽然现在身高已经超过季卿风了,但他至今不敢看初中的毕业合影,不敢面对他给季卿风当小弟的那段无知岁月。
侧目望去,季卿风正与时月说着什么,两人都是一脸笑意盈盈。
摊开的书,一面已经被他捏皱成一团,一面被紧握着笔划下一道道印迹,就像他自以为已覆盖住的自卑感再次拨开层层虚伪的面具,重新向他袭来。
南楼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同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递给他一个类似钥匙扣的东西。
南楼将刚才的阴沉收起,本以为是托了借口送礼物给他,正想开口拒绝,却想起他不经意之间曾在前同桌的抽屉见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浮起。
谢谢你,吕园园同学。吕园园沉浸在南楼的温柔声线中,丝毫没有发现他的怪异。
江城一中的体育课是集中在一个时段,再分成各类小班,时月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运动,随便选了一项参加,带班的老师因为正在孕期只带着做了几项热身运动,便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时月谢过了邀请她一起玩的同学,借着上厕所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