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杏杏还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初秋,前一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窗外电闪雷鸣,轰隆不绝。
黑夜笼罩下罪恶滋生,响彻云霄的雷声将痛苦呻吟全部掩盖。
第二天风停雨歇,苏芜也永远留在了那个风和日丽的清晨。
在这天之前,她不曾讨厌过这个世界的。
直到眼睁睁看着苏芜停止呼吸,直面身边人的死亡,她才真正感受到这个地方彻骨的冰冷残酷。
援兵只需要早一天,早一天一切都不会发生,早一个时辰,苏芜也还有救!
可是没有,没有早一个时辰,也没有早一天。
苏芜冰凉凉的死在了陶府小院,唯一的陪葬品,是她的对这个世界残存的幻想和天真。
任何心存侥幸依靠别人来解决问题,终有一天自己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是姚杏杏此刻才明白的道理,一个刻骨铭心的觉悟。
后来得知换灵根方法,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就做了决定。
她心中的那条道德底线,因为现实已经变了。
换冰灵根,像是当她溺水时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是黑暗中孤独亮起的微光。yǔsнǔшǔ.яǒcкs(yushuwu.rǒcks)
她只能抓住。
用全身力气去抓住!
在姚杏杏催眠自己努力前进时,魏霖川出现了。
他知道她的一切遭遇,可从未刻意温柔安慰,展示精心呵护的姿态。
他只是当好了师叔这一角色。
负责认真,温和又耐心的传授她无数知识。
比起和贺兰启涂山晋的纠葛,这才是她当时真正迫切想要的东西。
可他们二人似乎并不太懂她的渴求,也不明白她经过此劫后的心理变化。
所以单独面对二人时她难免烦躁,甚至有时心生排斥,便开始无视,逃避,直到去了后山才觉得轻松。
后山中仙人一样强大沉稳的小师叔,让姚杏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宛如在动荡的湖中搭上了一艘坚实的大船,即使水面仍旧波澜迭起,身处船舱里的她,不再如当初那般畏惧外界的风雨。
那是当时别人给不了她的踏实。
也是这样平静时光,让姚杏杏一点点将目光聚焦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身上。
毫不夸张的说,魏霖川是她姚杏杏心中的白月光,犹如天生皎月,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无法去具T形容。
又隔着辈分和多年的尊敬,她不会,也不敢对他产生丝毫亵渎之想。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魏霖川的存在,在姚杏杏看来乃是自己此生之最幸。
排在他之下,仅仅一线之差的便是涂山晋。
闲暇之余翻着过往的记忆细数,涂山晋为她付出的只多不少,可从来都被自己有意无意忽略去了。
姚杏杏好奇的问涂山晋:“遇到我,是不是你命里最倒霉的一件事。”
栽了无数跟头,就差掏心掏肺了,最后还得和人平分。
后者定定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头,作怨哀状的道:“赔进去一辈子,你说是不是倒霉。”
刚见他点头时,姚杏杏忍不住矫情的生了点闷气,而随后就被他的话逗笑了。
她逗笑的说:“一辈子也不长,眼睛一闭一睁很快就过去了。”
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涂山晋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双手抱她入怀,两颗头紧靠着,轻声在她鬓边耳语。
“谁说一辈子不长,妖族一生最短一千年,长的十几万年不止,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所以你可要活得久一点。”
“没陪够我一辈子,不管你往后轮回去了哪里,我都要把你一次次抓回来。”
“哪有这样的…”姚杏杏不满轻哼,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不由眼眶发酸。
涂山晋未必比魏霖川差在哪里,只是当年的他缺少一份运气,以及年龄带来的耐心和沉稳。
刚成年的狐狸,只想尽快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有意无意无视了少女的想法。
或许出发点没有错,但行为错了,最终给对方造成了伤害。
时间过的飞快,尤其是沉浸在甜蜜和愉快中时,日子眨眼就过去,到了姚杏杏快离开的时候。
当天晚上,她和涂山晋第一次聊起了生育的话题。
两人刚刚沐浴完毕,涂山晋接过姚杏杏手里的梳子,帮她梳理及腰的黑丝。
“阿晋,你以前是不是说过我终身无法怀孕。”
那是刚换了冰灵根之后他说的话。
梳理头发的牛角梳忽然停顿,片刻后又继续之前的动作,涂山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并非绝对的事,若能找到克制寒毒的东西,再精心调养一段时间,还是会有有机会受孕的。”
“什么东西可以克制寒毒。”姚杏杏问。
涂山晋停下手,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