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竹放下手中提着的购物袋,掏出钥匙打开了时纾家的门。
杂乱的房间被拢于昏暗,只有一个房间隐隐有光线传出,伴着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时纾这又是从白天码字到了晚上不曾起身了。
玄关、客厅、书房,灯被一路打开,明亮的灯光猛然充斥眼前,时纾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喔,你来了啊”时纾随意招呼了一声,头也不抬,手下忙碌依旧,浑然不知自己的眼睛已经熬的通红。
看着电脑桌上一摞外卖盒,凝竹皱起了眉头,略带责备地说:“你是不是又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这样可不行,身体会撑不住的……”
时纾的注意力都在电脑上,大脑把凝竹的话归结为唠叨,胡乱嗯嗯着应付了几声。
凝竹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更多劝诫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了回去,“想吃点什么吗?”
“啊?哦,没什么想吃的,你随便弄点吧。”时纾的眼睛和注意力都黏在屏幕上,缓了两秒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个问句需要处理。
凝竹轻叹一声,转身去了厨房。不久,规律的切菜声如常响起,和打字声在空中交汇。
凝竹熬了养胃的汤,又用今天带来的食材做了几样的炒菜。收拾好餐桌上堆积的杂物,边摆盘上桌边喊时纾吃饭。只是喊了几次都只听到应答声,见不到应声的人。
凝竹走到书房前敲了两下门,“吃饭了,先完吃饭再写。”
时纾嘴上答应着,屁股依旧稳坐在电脑前。
凝竹又皱起了眉,走到电脑前拿起鼠标,保存、退出、关机一气呵成。
“哎哎,你干嘛啊,别……”时纾意识过来忙伸手阻止,抬头看见了凝竹脸色严肃才怯怯收手,“这不是快写完了吗?”
“好好,叶妈妈,吃饭吃饭。”时纾可不想真的惹凝竹生气,嬉皮笑脸的站起来跑向餐桌。
凝竹留在书房环顾四周,果然,创作欲爆棚时期的时纾除了写作思路清晰,她和周围的一切都混乱不堪。堆满外卖盒的书桌,杂乱的书架,扔满纸团的地板。凝竹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收拾。
“哇,叶妈妈你可真棒,全是我爱吃的。你要一起吃点吗?”时纾嘴里塞了食物,含含糊糊的声音自餐桌传来。
“不用”
“这辣子鸡丁不够辣啊,下次辣一点”
“对胃不好”
……
凝竹熟练的收拾好书房,又把卧室和客厅逐步恢复成本来面目。时纾原本不乐意凝竹动她的东西,但后来发现凝竹的归纳都是按照自己的使用习惯,便由她去了。时纾只是懒,又不是喜欢乱。
等到时纾风卷残云在餐桌前结束战斗,擦着嘴起身时,她的家已经被凝竹收拾成样板间状态。
尽管类似情景已经发生无数次,时纾还是忍不住比心夸赞,“嘿,凝竹好贤惠一女的,我可真爱你呦。”
凝竹自动屏蔽她的告白,塞给她一盆刚洗好的衣服。
“诶诶”,凝竹虽好,但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干不是。时纾走向书房的身子绕个弯,乖乖地去晒衣服。
“干完啦,”时纾汇报完毕打算直奔电脑,就见凝竹指了下门口打包好的数堆垃圾,无声地下达了指使。
时纾想去码字,露出苦瓜脸抱怨,“不用了吧,你一会儿出门带走不就好了……”
凝竹继续归置东西,完全忽略她的抱怨。她确实可以出门时带走,但她想让久坐的时纾运动一下,不过这也无需过多解释。
果然,时纾没等到凝竹的搭话,撇撇嘴,不情愿的抓起垃圾出门。
扔了垃圾,时纾一刻不停直奔电脑想继续肝书,又被凝竹一个果盘堵了回去。
“吃完了再去。”
时纾算是明白了,凝竹就是不想让自己继续工作。本想争辩两句,但抬头看到了凝竹平静的脸,就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会不为所动,只得遥望着电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接过果盘算是投降。
“诶,你最近干什么呢?”时纾抱着果盘到沙发前进行“葛优躺”,卸了一身力气和凝竹闲扯。
“和以前一样,上班下班。”凝竹又开始收拾餐桌,她的回答伴随着细碎的碗碟碰撞声。
时纾得到了意料之内的答案,翻了个白眼。
凝竹的每段日子都波澜不惊,如同地下暗流静默地汇入长河,无悲无喜的向前流动,安然接受四时景致的装点,包容偶然到访的风霜雨雪。
命运也优待她,她的河道从未有过急弯,河中央也没有耸立的岩石激起任何浪花,二十四年的人生几乎没有波涛和起伏。
凝竹的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医生,爷爷奶奶是退休教授,在各自的岗位上有所成就,声名加身,连带成长在他们羽翼下小姑娘叶凝竹也总能收到许多额外的善意。
小时候父母太忙,凝竹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两位老人接人待物总是慈爱而包容,如夜晚的夕阳温柔,为万物镀上一层暖色。凝竹耳濡目染,小小年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