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谷周围有司空子留下的阵法,但是这么多年,不知道外围阵法得破损成什么样子,才能够让人随意入侵……
又或者,来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顾修瑾一路疾行,在谷中搜寻着可疑人物的身影,却有一抹青衣比他更快,凌空越过,剑光一闪,与入侵者的剑锋相撞,火花四溅。
身后立即又有人追了上来:“阁主,他,他——”
顾修瑾眉头一皱,挥手制止:“也罢,凭你是拦不住的。”他揉了揉眉心,“你先退下吧。”
他往前几步,倚靠在竹子上,就着清亮的月光,看着竹林中的战况。祁安歌的一袭青衣,在月色下十分明显,墨发随着衣袍翻飞,当真像是九天下凡的玄女;而偷袭者着夜行衣,就看得不是那样真切。不过能看出来的是,那人已经处于下风了。
顾修瑾扬了扬嘴角——看来崽崽在自己离开之后,确实有勤修苦练,跟之前那个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不肯练剑的崽崽不一样了。
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像是长在你身上的那一块,突然他自行离开了,那里就空了一块,摸不得碰不得。
蓦地,黑衣人的剑脱手,却力道不减,飞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顾修瑾。
祁安歌早己知晓顾修瑾在那个位置,大惊失色,慌忙徒手去夺。如若这柄剑被他拦下,势必会划伤他手上的筋脉,自此之后能否拿剑还是个问题。
顾修瑾神色一凛,幽游扇瞬间显形,似乎带着暗红色的血腥之气,冲着祁安歌的方向而去,扇柄砸中他的手腕,“啪”的一声肉响,硬生生把他快要接触到剑锋的手砸偏寸许,扇身又一个翻转,将剑推得偏离原本的路线,半途又失了势头,虚虚插入地面。
那黑衣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大概是很严重的内伤,脸上的黑巾被鲜血浸透,在月光下十分狰狞可怖。他的胸口急速起伏着,喘粗气的声音像是在拉着风箱一般。
祁安歌的手腕受伤,瞬间就一片青紫,但他还是勉力握住剑,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相比于这个黑衣人,他除了手腕上的伤之外,并没有受伤,更不见一丝狼狈,轻薄的纱衣随风飞扬,墨发披散在脑后,几乎要缠到站在他身后的顾修瑾的手上。
顾修瑾刚想要问问这人到底什么来历、什么目的,却见祁安歌提剑刺入黑衣人胸口,后者挣扎两下,便不动弹了。
他从未想过,自家的崽崽会变成这个样子:武功卓绝,杀人的时候面不改色,甚至连手都不抖一下……师父的武功也超然,怕是正是因为杀他之人为他所信任,所以他才会一点防备没有,这才着了道?其他的师弟也是这样吗?崽崽又怎么下得去手?
风吹起落叶,在祁安歌身边打着旋,顾修瑾看着这个眉目如画的小师弟,喉头发紧——大概是事出紧急,这人慌忙幻化出一身薄纱轻衣便出了门,月光下颀长的身姿无所遁形,他似乎能够看到他胸口殷红的乳尖。
可是祁安歌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调转剑锋,直对顾修瑾。
在祁安歌的认知当中,这人也是现任惊风阁阁主顾修瑾的仇人,在得知顾修瑾在此处之后,夜探司空谷。谷中上上下下,均因他外出结仇而被仇人杀死,他为什么还有脸回来?
顾修瑾和祁安歌各怀心事,却双双选择闭口不言。
祁安歌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他反手狠狠擦去,再次与顾修瑾过起招来。
不说他现在手腕受伤,就是他鼎盛时期,也不可能赢过顾修瑾,很快就被顾修瑾反圈在怀里。
祁安歌羞愤地挣扎着,却动弹不得半分,小脸儿上均是薄怒。
顾修瑾自然不会放开他,阴沉着脸带着他往屋子里走去。
——顺道摸了把让他垂涎已久的小乳头。
祁安歌挂在脚踝上的铃铛已经不响了——这个铃铛是师父用法力加持,当时师父过世他能马上知道,便是因为铃铛断裂,现在的这枚铃铛中注入了他自己的法力,只能维持它形不散,却再也不能发出声响。
顾修瑾想通其中缘由,忍不住叹了口气。
祁安歌再次被丢在地上,抬头去看居高临下的顾修瑾。那人负手而立,昏黄的烛火都没能够让他的身形染上温度。
“你还不肯解开你我之间的禁制吗?”
——当年司空子在他们身体中种了蛊,只要祁安歌肯,师兄弟之间就能够懂得他想要说的,可是现在,顾修瑾看不懂他,也猜不透他。
祁安歌扭过脸去,不肯再说话。
这时,身着黑甲的男子端来一碗黑色的汤药,恭恭敬敬地双手地上:“阁主,药来了。”
来人不由自主地看着趴坐在地上的人,他的皮肉在衣衫下若隐若现,又在烛火中莹莹如玉。
顾修瑾一手端过汤药,反手成爪,不过瞬间,那人便捂着自己的双眼惨叫起来,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来,滴落在地上。
“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那便本座帮你管!”顾修瑾的语气中带着杀气,“还不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