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安鲤像条死鱼,躺在许少卿身上一动不动好半天。
许少卿也就抱着,让他歇着。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安鲤有气无力地抱怨起来:“你还没射……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样的。”
许少卿没说话,从安鲤身体里拔出来,用湿纸巾给他擦干净。安鲤想,这混蛋大概是要留着这五千块的子孙,晚上去酒店再放行。
他想骂一句街,但是又想,算了……一次五千,毕竟这个“一次”的定义,是自己定下来的。
商人总是有空子就要钻的。何况碰上我这种笨蛋。
虽然许不差钱,但肯定也不能那么简单就都便宜了我。上回做了两次,自己收了一万,可第二次那么快,还弄得老板不开心,那这次这样找补一下也无可厚非。
……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脑子里还只想着钱?我大概已经毫无下限了吧。
安鲤想到这儿,心里头堵得慌,眼睛也有点酸。于是他揉着胸口,叹了口气。
许少卿看着他,沉思片刻,问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
安鲤靠着车门,用脚趾头勾出塞到许少卿背后的内裤,快速给自己套上。虽然他身体酸痛无比,但身手却还很矫健。因为他不想当着许少卿穿得慢吞吞的,那样气氛会很古怪。
然后他又开始套裤子和t恤。他系裤带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他看了眼窗外,小芸站在住院楼门口,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显然是她在给自己打电话。
安鲤想了想,接起来了。
“喂,嗯,那个,我的……老板,也在医院。嗯,对,就是上次那个。他找我有点事,可能还有一会儿,你先回去吧。嗯。一会儿说。”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明明人在医院,叫人家下来见面之后还有什么理由迟迟不见人影,索性实话实说,只是隐去了重要部分。
许少卿也用湿纸巾把自己擦干净,把裤子穿好,看着安鲤:“你没事吧。”
没事?
怎么会没事……这个问题真是太混蛋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鲤再次叹了口气。他把外套也穿上了,对着后视镜查看自己肿起来的眼睛,然后仰起头,闭眼用手背“冰敷”。
可是他敷着,眼前一片黑暗,就突然让他产生了种安全的假象,更觉得眼球又热又涨。然后眼泪就突然从眼角流出来,一颗跟着一颗追逐着跑进发际线里去,停不下来。
身边无声了几秒,然后是抽纸的声音,然后有柔软的纸巾碰到他的手指。
他就抓过那几张纸,把眼睛擦了擦,又看后视镜。
……比敷之前还不如。
“你刚才为什么捂着胸口?心脏不舒服?年纪大别逞强,难受说话。”许少卿问了好几次也没得到回复,不满地耐着性子再说了一次。
“……我才三十几岁,就算比你年纪大,也不至于老到做得激烈点就犯心脏病的地步。你是把我当什么,马上风的大爷吗。”刚被递了纸巾的安鲤有一点不自在,故意说出怨怼的话。
“你是觉得我看上去已经风烛残年,身体衰败,活着毫无希望只能等死了吗。”
许少卿皱起眉头:“你又说什么毫不相关的屁话。”
安鲤:“怎么就不相关了。你说的才是屁话。”
许:“……”
安鲤又把手背覆盖到眼睛上。这次眼球没有再突然充血,而是听话地被清凉的手背冰敷着,散热。
安鲤在一片沉寂的氛围中敷了说不上多长时间,许少卿一直没再说什么,只是坐着。
然后安鲤睁开眼睛,又看看后视镜。还是有点红,但不怎么肿了。
于是他说:“我得去找一下小芸。”
许少卿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低声说道:“这下好玩了。”
“……你又想干什么啊!”
安鲤以为他又有剧情,脸有点扭曲,“到底有完没完了?你这人真是……”
安鲤发现许少卿的眼睛是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某一处,却是侧面,并不是住院楼。于是也犹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几岁,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很沉着体面的样子。正在往他们的车这边走来。
走到车附近,盯了一会儿,露出疑惑的眼神。然后他掏出手机,打字。
许少卿收到了微信提示。他打开看。
姜潜:我舅说你早就走了。可我在医院看见你车了
姜潜:?
许少卿没回,那个男人就捏着下巴,认真凝视着车。
这种玻璃膜,在外面强光下看是反光的,可是阴天或天光比较暗的时候,仔细看还是能看到车里的。
看姜潜又低下头打算发信息,一时半会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许少卿想了想,打开车门,走下去。
“哥。”他先叫人。
姜潜一惊,抬头定睛看着从车后座走出来的许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