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到饭店。前往饭店那二十分钟的路程上,车里静悄悄,耳边是风在外呼啸而过的声音,特别凄凉,仿佛预示着什么命运。
他脑海中浪涛汹涌,除了往死里揍任泽余一顿,没有其他想法。
甚至会不会揍死他,他无法向自己保证。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控,然而不想阻止。
进了包厢,在见到安然而坐的任泽余一刻,导火线瞬间被点燃。晏望霄不明白,为何梁松影那么好的人,要遭受那样残酷的对待,而眼前这个恶徒,优哉游哉如在看戏。晏望霄原本神色已十分可怕,这下一下子炸裂了。
甩上门,他冲过去,扬起拳头挥向任泽余,发泄怒火。
任泽余镇定异常,躲开他的拳头,口中不停用话语挑衅。他作为在国际学界享有一定知名度的心理博士学家,深谙一个人的心理,尤其当他面对的是他多年来研究得很深的一个病人,他在言语间轻易掌控了晏望霄的情绪。
晏望霄几乎发狂。
两人在包厢你追我躲一阵,难免不小心挨了几下拳头。服务员来敲门询问,任泽余趁机逃出门,晏望霄在后穷追不舍。
梁松影掉转头去看,远远看见那头有个男人身形确实很像晏望霄,正在跟一个人拉扯争执,动手动脚。他往那边走了两步,回头,“对不……”话没能说完,他左右张望,没看见刚才还在痛呼的人。
他朝晏望霄那边看去,人也不见了。
他怕晏望霄和人争执出事,疾步找过去。
经过一个包厢,门虚掩着剩下一条缝隙,传出一把熟悉的嗓音。他倒退几步,很快地敲了两下门,推开,却见到令他十分错愕的一幕,愣在当场。包厢里有两个人激烈争斗,其中一个是晏望霄,另一个居然是昨日才见过一面的任泽余,而且,不知为何,他们在争夺一把水果刀,双手握住。这时,刀口对准了任泽余的胸口。
任泽余似乎发现了他,朝他看了一眼,嘴里几不可闻地念念有词。
梁松影跑过去,已经迟了。“望霄!”“噗嗤”几乎同时响起。
世界忽然安静了。
血花溅出来,顺着刀刃流向晏望霄的指尖,染红了一片。梁松影觉得简直是在做噩梦,打了个冷战,挨近身边,晏望霄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下意识地把滴血的刀尖对准了梁松影,双眼气得通红。梁松影皱着眉打掉他手里的刀,踢到角落,大声喊:“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晏望霄表情一松,叫了一声“松影,”握紧拳头,死死咬住嘴唇,低头去看地上的血红。
门外忽然骚动起来,梁松影向门口投去惊惧的一瞥,然后俯身去看地上那个捂着胸口呻/吟不断的人,哆哆嗦嗦地说:“还有救的,得赶紧送去医院。”他扯出手帕按住伤口止血,“任泽余,你挺住。”
任泽余嘴角溢出血,脸上似有一丝诡异的笑意,眼神似空洞似魔怔。
梁松影像对上了蛇的冷目,心里极不舒服。
温热的血从手帕蔓延到指尖,又湿又烫。
他回头,道:“不行了,别愣着,打120叫救护车叫人来帮忙吧!”
晏望霄一手从兜里拿手机,另一只手抬起捂住额头。
有人经过时朝门里看了一眼,惊叫一声,引来一群人。很快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有拨打120的,有打110的,也有举起手机拍下现场的。
饭店保安很快来到现场维持秩序,清理出一条路抬伤者去医院。
晏望霄也想跟上去,被保安制住,隔离在一旁等警察来处理。梁松影目送伤者离开,选择了陪在晏望霄身旁。他们坐在包厢现场,地面血迹斑斑,还能闻到腥味。
晏望霄一动不动,右手垂在身侧,仿佛浴血般,结了薄薄一层硬痂。
梁松影给朋友打完电话让他们帮忙去医院看看后,回到包厢,正要走向晏望霄,保安居然拦住他,对他摇头,“不行。”梁松影说:“我只是在他旁边坐也不行?”
保安为难地继续摇头。
晏望霄闻声转过头来,一错不错的望着梁松影。
梁松影尽量稳住他,“没事的,没有伤在要害部位,只要抢救及时,一定没有生命危险。”
晏望霄点了一下头,仍然望着他。
梁松影也望着他。
两人对望了良久,眼神流动,却都不知道对方此刻在想什么。梁松影说:“别想太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他的目光已经冷静,变得如往常一般沉稳,干干净净的,直白地,那么望着晏望霄说出这句话。
晏望霄冷漠的脸一下子活了似的,有了一丝表情,或者说是一丝裂痕。只是目光沉沉,再没更多表情,像覆盖了一个面具。
梁松影沉默下来,目光落在他的右手。知道他爱干净,他转头对一个保安说:“可以让他去洗洗手吗?”
保安为难地互相看了看,“我们不太懂,但在警察来之前,最好保持现状,方便取证什么的吧。警察来了,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