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戾气烈得几乎能具体出形状。
许振回的眼神里恼怒的意味太重,方鬓辞不敢去接他的眼神,许振回直接用带血的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语气危险:“我说过公司会出面处理,你当我的话是放屁?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板!”话音未落,回身一指孟钰,警告:“给了你两天好脸色,就分不清自己的斤两了是吧,挤兑人挤兑到我面前来,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孟钰倒在床脚处,脸色寸寸灰白。
说完这话,许振回谁也不看,抬手按铃,道:“这间病房里的人给我看住了,通讯设备全部带走检查,任何人都不许来探视。”
小护士被吓得断了魂,期期艾艾地说着许总放心。
气氛近乎凝滞,许振回实在心烦,这一桩桩的破事儿,都赶上狗血连续剧了。他拎着方鬓辞的脖领子转身就走,抬脚踹门时,动静大得险些震碎挂在起墙上的山寨名画。
直到坐进车里,方鬓辞才找回点丢失的神志,依旧躲着许振回的目光,只是看着他带血的手,低声道:“回去上点药吧,会感染。”
许振回也是个皮糙的,抬手拽下方鬓辞的领带,绕了几折缠在受伤的那只爪子上,顺便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然后松了离合去踩油门。
方鬓辞看了许振回的操作简直想窒息,牙疼头疼全身疼,皱着眉毛嘟囔了一句:“你这是何苦……”
许振回正在气头上,直接吼了回去,道:“你又是何苦!为了这么点事儿就剁手指头,改天公司里的艺人出个什么舞台事故,你是不是还要把鸡巴剁给人家!”
方鬓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倚着车门再不言语。
许振回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生生咽下半口气,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孟钰,等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他和周可我会一并清理出去。做了好些年经纪人你也累了,行政那头缺个主管,你去坐办公室吧。”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
方鬓辞笑得有点苦,看着前方穿行不息的车辆,道:“我说过我闭着眼睛陪你昏天暗地的过了六年,足够了,现在我想醒过来。走了个一个慕清欢,来了一个孟钰,走了一个孟钰,还会有下一个人。你从来不缺床伴,也不缺知己,我总不能一个一个的撕过去吧。我撒泼的样子是不是特难看?我都觉得自己特别恶心,所以,就到这儿吧。”
许振回强行变道,别着人家的车头把车停在了路边,直直地看着方鬓辞,道:“你什么意思?”
方鬓辞叹了口气,睫毛上沾了水汽,湿漉漉的,带着股哀伤的味道,道:“放了我吧,算我求你。”
(15)
方鬓辞那句“放了我”一出口,许振回突然沉默了。他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咬在嘴上,磕打火机时手在微微颤抖,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
方鬓辞也不激他,就这么坐在副驾驶行,陪他耗着。
许振回猛吸了两口,突然将指间的烟递到方鬓辞嘴边,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叶重了?没关系的,你跟我说实话。”
方鬓辞这个气啊,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简直想cos雷震子,引来一个惊天雷,直接劈死这个眼前这个大傻逼,心道,许振回你丫情商不是后天被狗啃过,就他妈是先天发育不健全。爷爷我瞎了哪只眼睛,居然会看上这么一个巨型奇葩!
他挥手打落许振回递来的那棵烟,咬牙道:“许振回你听好了,我不想跟你继续不干不净的掰扯下去,不是因为吃孟钰的醋,也不是因为喜欢上叶重,而是你对待感情的态度让我觉得恶心。你太自我,眼里只有性,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去好好爱一个人,可我不一样,我是真的爱你。我把真心交在你手上,你把它当成廉价的玩具随意丢弃,我受够了这种不对等的付出,真的够了。”
言语间方鬓辞把许振回贬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下半身动物,许振回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方鬓辞突然觉得累,他想说我们就这样散了吧。
“分手”一词常指情人各奔东西,他们连情人都算不上,顶天算个地位不太对等的炮友,也就无所谓分不分手,用“散了”这个词才最为恰当。
许振回却抢先一步开了口,他的声音很淡,充斥着方鬓辞辨别不出的情绪,他道:“我们相识八年,在一起睡了六年,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亲口说爱我。方鬓辞,你指责我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那你呢?你懂吗?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是教你做人的大哥,是帮你复仇的恩人,从来不是你的爱人。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对等,是因为你从来没把自己放在对等的位置上。一段感情的失败,是两个人的事,锅不能由我一个人来背。”
方鬓辞万万没想到许振回会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喉结上下颤抖半晌,愣是没找出能接下去的话茬。
怎么有种许振回比他还委屈的感觉!
强行甩锅么这是!
能不能要点脸了还!
许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