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不算经常。”斯屹道:“我听人说杀人是罪过,死了之后要下地狱受罚的。我想,我常来看看池远军,给他送钱点,没准他一高兴就原谅你了。被原谅的罪过不是罪过,你也就……”说到一半有点说不下去了,斯屹笑了笑,道:“我这是说什么傻话呢。”
池峥握着他的手,将他冰凉的掌心细细暖热,轻声道:“我明白。”
我明白,你所有的担心和顾虑,汇总到一起,无非就是怕我过得不好,怕我生前受苦,背负着罪孽,连死后都要受罚。你愿意替我忏悔,替我背负,只愿我能过的舒服些。
“下地狱就下地狱吧,”过了好一会,池峥才道:“总之,我是要和你在一起的。”
斯屹极轻的嗯了一声,与池峥十指相扣,握得很紧。
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黑色的雨伞上覆着一层水膜。
斯屹数着墓碑找到属于池远军的那一座。照片是池远军没结婚时拍的,很年轻,也很英俊,能生出池峥和斯屹这种孩子,必然不会难看,只不过人品太次,总有种面目可憎的感觉,让人忘了他年轻时也有着英俊的脸。
池峥将带来的花放在小平台上,叫了声“爸”,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恩怨太深,千帆过尽之后,能再叫一声爸,已是极大的宽容,想再要更多,那就是强人多难了。斯屹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没说话,只是跟池峥并肩站在一起,朝池远军鞠了三个躬。
墓园这地方很神奇,盛夏酷暑都跟它没多少关系,有点风就觉得凉,更何况还下着雨。鞠了三个躬,一抬头,池峥几乎跟池远军撞了个四目相对,一股说不清的感觉细密地爬上来,不是怕,也不是愧,是堵,是压抑。
池峥突然无法想象,过去的那六年,斯屹是带着什么样心情来给池远军扫墓的。
斯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看着池远军的墓碑。
得多难受啊。
他一直想给斯屹最好的保护,可是到最后,斯屹吃过的苦,并不比他少。
池远军从楼梯上摔下去时,脸是朝下的,池峥没看见他最后的样子,只是看到了很多很多血,很多很多,蔓延开,像一张地毯。
入狱的那六年,他常做噩梦,噩梦的内容,一半是斯屹在他照看不到的地方出了意外,一半是池远军躺在血水里的样子,面目狰狞地让他偿命。
猛地看到墓碑照片上池远军年轻英俊的样子,池峥觉得心头一松。
没有鬼怪,没有噩梦,只有故去的再也醒不过来的故人。
雨还在下,天色很阴,没有太阳。池峥和斯屹略略站了站就离开了,离开前池峥用手帕擦了擦墓碑上的水,说了句:“我们走了。”
手指滑过包裹着花束的透明塑料纸,发出清脆的声响,斯屹像是被这声音吓住,与池峥相握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池峥揽住他的肩膀,将雨伞罩在斯屹头顶,自己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轻声道:“走了,回家。”
离开墓园时,斯屹又跟看门的大爷打了声招呼,从后备箱里拿出两桶好茶叶递过去。
大爷很高兴,嘱咐他回家喝点姜糖水,别感冒了,说斯屹空有个大个子,其实身子特别单薄,得好好养着,不然老了要受罪的。
斯屹打开驾驶室的门,身后传来一声鸣笛,他转过身,看见一辆黑色的大奔慢慢开过来,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清冷的脸,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有点严肃。
竟然是阮疆。
阮疆推门下车,与池峥和斯屹握了握手,目光绕过两个人落在那辆香槟色的本田上,斯屹看见,阮疆明显愣了愣。
艹!车是郑一的!
故意的都不带这么巧的。
斯屹想到小本田和大奔的关系,莫名就有点尴尬,阮疆倒是挺自然,道:“下星期,有时间来医院一趟,我给你做个测试,感觉你的状态挺不错。”
斯屹点点头,说了声谢谢,阮疆转身要上车,想起什么似的又转了回来,抬手贴在小本田的后视镜上,按了按。
斯屹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才发现后视镜外壳上的卡通贴纸翘起了一个边角,阮疆道:“强迫症,看不得这个。”
斯屹莫名想起郑一那个乱得跟垃圾场似的工作台,突然觉得这俩人能在一起两年,真是基因突变般的奇迹。
也不知道是谁迁就谁更多。
墓地离市区挺远,加上堵车,得两个小时。
池峥没本,斯屹开车,等红绿灯的间隙里,向池峥说起阮疆和郑一的八卦:“没想到吧,郑老师跟高配缺心眼似的,居然是阮医生的前任。阮疆那人看着就挺讲究,说白了,就是事儿,跟他过日子,一定特别累。”
“郑一说他没走出去,”池峥拧开一瓶矿泉水,先喂斯屹两口,然后自己再喝,道:“我觉得阮疆也没完全放下。他看小本田那眼神,够肉麻的。”
“没放下又能怎么样,到底还是分了。”斯屹叹了口气:“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需要天时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