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心悦者
岁星本不想和清乐相认,他拿了清乐的桃木簪,便想给他再定做一支玉簪,在某个恰当的时机,偷偷地放在清乐的枕边。
如果擦肩而过的瞬间,清乐没有回头,岁星也就不会无法克制自己,把清乐引到城外的树林间。
聚义庄的盛会为其三天,离庄子最近的罡风酒肆天天人满为患,没有帖子进不去聚义庄的人,又不愿掉了身份去门口苦巴巴的等候,罡风酒肆便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一壶茶,几碟小菜,正对着聚义庄北门大道的窗口位置,最好不过。聚义庄里发生了什么,各门各派又起了什么争执,司空岁星藏在哪,消息在酒肆里甚至陈州里,像雪花一样似的飞。
甚至有人在酒肆大堂支了张桌子,说起了书,关于司空岁星的轶事总也说不完,总有新故事。
现在说的这段便是最新的。据说昨日聚义庄找来了一个司空岁星的故人,与司空岁星相识多年。乃是清泉村中仅剩的活口,在屠村一月前恰好嫁到了镇上,这才逃过了一劫。据她所说,石涧寺里的都是淫僧,与村中的不守妇道妇人更是勾搭成奸。主持精于琴道,曾见他与披头散发的男子切磋琴艺,教授寺里僧人习琴。后经确认,是释心与司空岁星无疑。
消息一出,众皆哗然。司空岁星追杀释心多年江湖人尽皆知,释心死于他之手,早有定论。而此时聚义庄的消息一传出,司空岁星要杀释心的初衷便没那么简单了,为了魔功杀释心几乎成了事实。这些年死于他手,参与过石涧寺一战之人,成了诛灭妖僧的侠士,无辜被害的可怜人。
清乐看向易容了的岁星,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闭了口。原来,颠倒黑白如此的容易。事实如何,鲜有人知,那么所有人认为的正便是正,邪便是邪。
这一瞬间,清乐似乎理解了师父为什么在十二年前开始,不下山一步,不入江湖,将抚仙门独立于江湖各派之外。
苏翎由始至终都坚信自己的师兄未曾叛离过正道,他不惜与众为敌,石涧寺一事必定有隐情。这些年来,对于苏月楼、对抚仙门的非议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更别说如今,石涧寺成了淫祠,僧人成了妖僧,曾经想救石涧寺中众僧的苏月楼再次被提了出来,成了众人嘴里的邪道,更有传言说,苏月楼琴艺超越,取人性命百步之外,颇有当日静渊派的做派。苏月楼是静渊派余孽的说法在此间风行。
岁星放下茶杯,对清乐道:“走吧,故事听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要上正菜了。”
当夜,岁星和清乐在所住的客栈遭到了聚义庄的袭击,自知已经暴露了的岁星匆忙将易容的面皮糊在了清乐脸上。
聚义庄本想私下抓住司空岁星,逼他交出天音玄曲后,再公开将其处决,好名利双收。因此派出围攻司空岁星的人数都是庄中深谙刺杀一道的精英弟子。
聚义庄的算盘打得响,只是岁星独行江湖数十载,警觉异常,再加上清乐在旁,未曾放松过警惕。
数十名弟子,身法矫捷,动作灵巧,司空岁星应付起来并不费力,他们不敢闹出大动静,而岁星和清乐却没有这个顾虑。
此时的陈州各派精英汇聚,缠斗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几名聚义庄弟子一心想生擒司空岁星,注意力自然也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一旁的清乐抓住了空档,趁岁星翻出窗外,纵深飞上屋顶时,也轻身一跃站在屋檐上。
尖锐的,几乎要把琴弦折断的琴声骤然间响彻夜空,接着铮铮琴音,如刀戈相向,如战马嘶鸣,以清乐为中心的灯逐盏亮了起来,一阵吵杂,众人在睡梦中被惊醒。
岁星见状,长棍从屋顶的瓦片划过,挑起的瓦片打落在一名弟子身上,从屋顶掉落下来。
几名聚义庄被岁星和清乐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万万没想到岁星和清乐会反其道而行。没有伪装的司空岁星,竟然主动吸引附近的各派弟子前来。一旦来人发现了司空岁星,他们想私下逼出天音玄曲的如意算盘也就落空了,相应的,司空岁星也讨不得好处,他面对的可能就是整个陈州的各派弟子。
闻声而来的人见几名黑衣人把一名少年和一名劲装男子围在了屋檐上,黑夜下,岁星恰好站在了背光处。几人没有多问,便下了判断,各自取出武器袭向几名黑衣人。
岁星见状,趁乱拉起清乐,施展轻功,隐入了夜色中。
几名聚义庄弟子心里叫苦不迭,他们被当成刺客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让司空岁星跑了,开口道:“那是司空岁星,别让他跑了。”
“我们如何能信你?”一名持剑的弟子拿剑尖指着脖子道。
被剑指着喉咙的弟子伸手撸起自己的右手袖子,露出聚义庄弟子两剑相叉的家纹。“长老在城中发现了疑似司空岁星的踪迹,让我们来打探虚实。不想司空岁星狡猾得很,被他逃了。据他们的脚程,这会应该还没出城,去追还来得及。”
持剑的弟子正要反驳,被另一人打断了,那人沉声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