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潮了,海浪几次翻涌过来,海水堪堪亲吻到盘罗茶全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皮鞋。
陆焉知注意到这个细节,伸手把对方捞到身体里侧,不甚在意的掏了个枣红色的天鹅绒小硬盒放在盘罗茶全的手掌上,“对了,这个给你。”
“我不是叫你别出门吗?你能不能”
“打开看一眼,不是刚买的。”陆焉知停住脚步,夜风有点凉,吹的衣领啪啪扇在脸颊。
他看见盘罗茶全拇指一抬,小盒子迎着对方弹开,那个男人的表情变得震惊过后又有些微妙。
“送戒指不是代表求婚,你不用有压力。”
“我就想要一个正式追求你的资格。”
陆焉知语气诚恳的说完,抬起头看着盘罗茶全,静静的等着对方回复。
盘罗茶全仍然是那副讶异神情,他转了转手指,将那个开启的小盒子朝向了陆焉知,让人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
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镶钻发夹!
葩依穿着碎花睡衣配一双不跟脚的人字拖啪嗒啪嗒从门口朝他俩跑了过来,“斑比,你送我钻戒啊?你是很帅,可我只爱36啊!”
一个急刹车,葩依抬手在陆焉知弹性极佳的胸肌上抓了抓,“好吧,你的也不小。”
视线往下移,她看清楚了一旁盘罗茶全手里拿的那个盒子,瞬间琢磨明白怎么回事,这姑娘以魔术的速度将两个盒子对调完毕,朝着盘罗茶全鞠了一躬,“治安官先生,你们继续。我去睡觉。”
两个人又绕着海边走了一个来回,尴尬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盘罗茶全率先开了口,“在某种意义上,我是你的父亲。”
陆焉知再次停住脚步,挡到对方身前定定的看他,忽然摊了摊手,“叮。儿子卡。”
“别贫。闭上嘴,让我说完。”盘罗茶全说完这句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海风有些咸湿,他终于再次出了声,“再等我一阵儿。”
盘罗茶全转过身面向陆焉知,扣上了天鹅绒盒子,塞进对方风衣口袋里,“不会太久,你到那个时候再给我。”
从类人自治州摩诃皇宫往三区的返程路,一共120公里。
队列末尾那辆车里,乌里雅苏和副驾上的陆焉知搭了话,“头儿,女王陛下好大排场,每次回去都让你亲自送一趟。哎,对了,她长什么样?神神叨叨的,不说是老大他妹妹吗,我还一次没捞着见呢。”
“好奇?”陆焉知扫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掉头,开进皇宫里,看一眼。”
乌里雅苏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可以吗?”
正好前边儿是个红灯,车停稳,陆焉知照人后脑勺抽了好几下,抽的乌里雅苏额头拍的车喇叭‘叭叭’响儿,顶着脑门上的红印,乌里雅苏开口承认错误,“我犯傻了。”
路过人类人口占九成的那座小镇,路边儿的一所学校里传出来急促的打铃声。
天都黑透了,这个铃打的是什么意思。陆焉知抬起头,朝着那个方向瞅了一眼,学校门口的老槐树的某根粗壮树枝上似乎挂着一个人?
树底下还围着一大堆气势汹汹的穿制服的少年,“你给我下来!”
其中一个染绿毛的高个子少年拿了根棍子照着树上一顿乱捅,逼得树上挂着的那个人三下两下爬到了更高的枝桠,那根棍子鞭长莫及,被绿毛儿不良少年气恼的扔在地上,“萧略,你他妈有本事就下来!”
本想关上车窗的陆焉知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皱了皱眉。
“大乌,你先回去。”他吩咐完,一把拉开了车门。
乌里雅苏迅速打了个转向灯,将车靠在了路边儿,熄火下车,将钥匙朝着陆焉知扔了过去,“头儿,车留你,我跑快点去坐前边儿那辆回。”
萧略整理出来一麻袋宿舍里藏着的三区副治安官的海报,正一卷一卷的往垃圾桶里扔的起劲儿,结果被路过的高年级恐类人小分队抓了个正着,挨了会儿揍,发现人家没有停手的打算,他就趁着那伙人打累了的间隙爬上树了。
树底下的叫嚷声陡然停住了。
满月就变身的品种自愈速度比陆焉知这种见不了太阳的品种要慢很多。萧略脑子里的耳鸣声还在嗡嗡嗡,肿起来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从这道缝里,他看清楚了四处逃窜的不良少年,然后就是近处的陆焉知那张英俊的脸。从俯视角度看,这男人脖子没多长,腿似乎也没那么长。
萧略还在记仇对方杀人不眨眼的把自己从四楼高度往外扔,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把自己的脑袋歪向另一侧,不看他。
陆焉知捕捉到了这少年撇头的动作,迈开长腿绕到树后面,掏了口袋里的手电筒照着树上的人脸一通晃,忽然笑出了声。
狼人本来就不多见,狼人里边儿能让人揍的鼻青脸肿的怂玩意更是不多见。
眼睛的极度不适让耳鸣声也变得更加穿脑。萧略想起来一个礼拜前,他被莫名殃及捉走的那个晚上,古铜色皮肤的女吸血鬼也是见着他先掏手电筒——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