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群散去,背后的老板娘催他说菜已经上好了,夏松才回过神来。他抱着一个精巧的箱子,里面像是放着他全部的家当一般,动作小心翼翼,神情又有些紧绷,还带着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怔忡感。夏松自然没有心思再吃饭,掏出钱来付了账,连找零也顾不上拿,就匆匆走了出去。
他走出饭馆,面前就是一条马路,熟悉的车辆停在不远处,而那个高大的男人倚靠着车门站着,一身西装革履,一派精英气质,看得他稍稍有些恍惚。夏松抱着箱子慢慢的走了过去,等站到霍文越面前,还未开口,霍文越已经柔声问道:“没什么事吧?”
夏松对视上他的眼睛,霍文越的眼神里含着浓浓的关切,此外再没有其他的了。夏松轻轻摇摇头,喉咙又有点干涩,带了一点难堪,“你、你知道了?”
霍文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打开车门,把他塞进副驾驶座上,又替他系好安全带,才走到另一边上了车。他系好安全带,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只缓缓的道:“荣伟在一年前涉及了一场打架斗殴,他是主犯,把对方打到重伤残疾,公安正在通缉他,而斗殴的原因是他们一起做了一票金融诈骗,金额还算比较大,分赃不均所以打起来了,所以他被抓后,应该要关上好几年。”
夏松脸色有些红,他现在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到底有多愚蠢,居然真的就这么开口找男人借钱,还打算把钱交给那个根本就不可信任的男人如果不是霍文越察觉,然后叫了警察先埋伏的话,这笔钱大概就落进了对方的口袋里了吧?而且凭荣伟的个性,以后肯定会贪得无厌以此来要挟他们父子,大概这辈子都会牵扯不清了。
夏松窘迫的低下头,想询问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又觉得问出来有点傻,霍文越的能力那么强,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异样了吧?肯定是在背后偷偷调查的结果。夏松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把箱子递了过去,“是我太傻了,把钱还给你,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理解你的心情。”霍文越没有接过箱子,反而把箱子再推回到了夏松的腿上,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只是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可以跟我商量一下的。”
霍文越的语气中带了一点小心翼翼,夏松不是没有听出来。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再一次欠了对方的人情让他有些不太好受,他别过头看着窗外,努力用冷静的声音道:“因为原本就跟你没什么关系,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以后也不会,我们之间你说过了的,只是那样,别的没有了。”
他的话语这么残忍,像一把刀一样割在霍文越的心口上,割得他一阵钝痛,连脸色都有些发白。霍文越的手指捏着方向盘,像是要把方向盘捏碎一般,手背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他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几乎要咬到皮开肉绽,好一会儿后才道:“我知道的,我不会越界,这次只是想帮帮你。”
夏松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还掉了对方的钱,这让夏松松了口气,他把取出来那五万现金又存进了自己的银行卡里,回到家里,他给夏晓光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今天的事。夏晓光听到生父被抓,心里也没什么难受的情绪,而是同夏松一样松了口气,声音都软了一点,“这样就好,真希望能把他关一辈子不出来。”
夏松露出一个浅笑,跟儿子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后,脑海里又想起霍文越的脸,心情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平复下来。
不可否认的,霍文越这样的举动能让夏松心里迎得好感,但是这样的好感还不足以让他忘却掉以往的一切,也不足以让他放下一切防备又接受对方的爱意。对于夏松来说,那道伤痕还是留在他的心里的,尽管像是痊愈了,但疤痕却依然存在,提醒着他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再深陷那份他完全掌握不住的爱情里,毕竟还有被弄到遍体鳞伤的风险。
而他直白的态度像是给了霍文越一阵猛击,让他在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恢复过来。两个人像是默认一般断了联系,夏松不主动联系霍文越,霍文越也没有再来找他,最开始还是几天,然后是一个星期,再是一个月等夏松明白过来这次也许是真的摆脱了对方的时候,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孩子自然是没有怀上的,他看着验孕棒上单条的横杠,僵坐在马桶上,好一会儿才将东西扔进垃圾桶里,又重复着往常的动作,洗漱好后吃早餐,然后上班。
熟悉的街道在十五分钟之内就能走到学校,夏松上班的学校并不太好,就读的几乎都是在附近工厂工作的人员的孩子,各种口音都有,无论是姓氏还是出生地都不同,这样管教起来也极其的头疼。
夏松的脾气很好,讲课也很精彩,但无论再精彩,班上的成绩也只被他拉高了一点,因为有很多学生压根儿就不愿意读书,年纪不大,思想却已经沉浸在金钱和物质中间,还有大部分只等着读完这个初中,就如同父母一样准备进工厂去赚钱。
这样的事实让夏松也有些无奈,他只能尽量做好自己的本分,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识表达出来,至于谁能接收到多少,这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