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松听到霍文越这句话,下意识的道:“我并不觉得你是有罪的。”他才是年长的那一个,无论是被胁迫后的性爱,还是后面情不自禁的喜欢,都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后果。包括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欢爱中,他并不是弱势的那一个,他自己也品尝到了欢愉。就连霍文越的冷淡疏离,他都能理解。毕竟就算是恋人都能分手,何况是他们之间呢?
他只是迁怒而已,在自己没有能力维护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时候,去狠心将他堕掉然后又后悔的时候,心里的痛苦没有办法排解,所以才会迁怒这个男人,想着都是因为他不好自己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似乎这样一来,他心里就能稍稍轻松一点。
夏松不是个圣人,他也有卑劣的一面,而现在,他不能再把这件事的错误强加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霍文越听到他的回答,心里却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摆出了更低的姿态,“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老师,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保证,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你可以再把我当成‘供精者’,只要能让你的伤口恢复好,我们可以再怀一个孩子,这一次我会好好对你,对他。”
男人的语气无比的诚恳,又带了一点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会触及到他的逆鳞一般。夏松看着面前的霍文越,跟数年前的意气勃发任性妄为的性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懂得了尊重,懂得了爱护,甚至也为自己的过往而感到后悔。
原本以为完全沉寂的心湖在刹那间泛起了一点涟漪,湖水又轻又缓的往外扩散着,形成一个又一个圆形的波圈,夏松没有办法再平静下来。在那次忍耐不住将心底最伤心的那件事宣泄出来之后,痛苦也像是找到了出口,那些腐烂的肉见到了天日,在他以为可能会烂的更厉害甚至永远都不会好的时候,却在慢慢的愈合着,伤口不再流血,而是开始结痂,又慢慢的脱落,最后也许、也许会被彻底的治好,只留一个浅浅的疤痕在那里。
原因的话不难想象的吧?夏松知道,他是对面前这个男人又起了期待。
他听到霍文越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霍文越眼底闪过一阵慌乱,嘴唇都抿紧了,生怕下一秒夏松就吐露出更决绝的拒绝的言语,那样的话,他怎么还能厚着脸皮留在这个人身边呢?他的心骤然提紧,整个人比任何时候还要紧张,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只能徒劳的带一点希冀的看着面前的人,希望他能心软一点,最少、最少判自己一个死缓也好
夏松也有些紧张,喉咙里都是干涩的,舌头在口腔里蠕动了一会儿,那些言语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他摸不清楚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他还有没有必要再做这样的尝试,如果下场又是跟七年前一样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
但是很快,他的眼神跟霍文越的对上,霍文越现在用的是半蹲的姿势,甚至有点像是半跪着在他面前,眼睛里带一点乞求。夏松看到他的眼神,心里突然软的像棉花一般,他最终还是道:“我不会把你当成一个‘供精者’,先前那样做是我不对。”
“可以的话,我想给彼此一个机会,霍文越,你会再让我失望吗?”
霍文越心里一松,整个人像是又活过来一般,他从不知道原来有这么个人说出这么一句话能把他的世界点亮,让他再一次看到蓝天白云,看到未来和希望,以及能让他贯彻爱的始终。他握住夏松的手,往他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吻,“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夏松最终还是搬了家,搬去的地方却不是他原来想要去的偏远山村,而是这座城市的另一边。他租住的地方不仅离夏晓光的学校近,离霍文越住的地方也不远。不过房子依然是不大,两房一厅,无论是房间还是客厅都显得有些拥挤,只是厨房和阳台稍稍宽了一点。
夏晓光兴奋极了,他能明显的感受到父亲的情绪变化比较大,之前总有一种忧郁的感觉,而现在笑容都变多了,偶尔眼角眉梢还带一点艳丽的颜色,像是在害羞一般。
夏晓光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而且确实也在谈恋爱。他跟学校的一个女生在交往,两个人关系不错,感情升温很快,他就经常从女友的眼角看到这样的神色,不过那都是面对自己的时候。而父亲露出这样小儿女的姿态,又是因为面对谁呢?
夏晓光不瞎也不傻,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父亲跟霍文越之间的关系有些耐人寻味,只是之前没来得及多想,但现在却有点明白了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特别是他每次回来,几乎都能看到霍文越在留宿,而且都是睡在父亲房间里的时候。
偶尔有一次,他半夜因为口渴醒来,走到客厅时,突然听到了父亲屋子里的响动。那种动静有点沉闷又有些黏腻,他忍不住轻手轻脚的靠过去,凑近了后那种声音更是清晰,像是肉体碰撞发出的响声,还带了一点水声。等夏晓光意识到屋子里面两个人正在做什么的时候,脸色都忍不住有些泛红。虽然偷听父亲做爱的事不太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移动脚步,耳朵还贴在了门上,更清晰的听到了里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