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并不知道少年的身份,只怜他娇弱又受了伤。
一路抱在怀里,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搂着他的腰,时不时摸两下。
少年咬住薄薄的嘴唇,也不敢挣扎。
“你饿不饿?”
走到半路,残阳如血。
飞霞关再往前面一点就是大荒了,路上行人稀少,只有成片的黄沙和丘陵,连草都见不到几根。
陆锦书这样问他,少年才觉得自己腹中空空,确实饿了。
青年一身白衣胜雪,穿着银色的铠甲,骑一匹高头大马。
走路的时候,马蹄哒哒,溅起一地砂石和尘土,看上去妖冶而凶戾。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块冷馒头。
“吃吧。”
将馒头一分为二,陆锦书递给他一半:“这破地方连只兔子都逮不到,你就别挑剔了。”
少年点点头,接过来咬了一口。
马上就皱紧了眉头。
陆锦书大笑:“咽不下去?”
从腰上取下水囊,青年拍了一把他的后背:“喝点水,别噎着了。”
那是少年第一次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
他又冷又饿,即使窝在男人的怀里,有他挡住了大部分风沙,依然觉得血液都要冻结了。
常言道边塞苦寒,没想到会这么寒。
两人又走了一阵子,终于看到城门的轮廓。
陆锦书见他一张小脸冻得青白,索性将衣襟扯开了些,把他裹进怀里。
他武将出身,胸前的肌肉饱满而柔韧,烫得少年几乎坐不住。
“还害羞起来了?”
青年嗤之以鼻,他相貌俊美,生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只是常年冷着脸,令人不敢靠近。
“你这么个小娃娃,羞个屁的羞。”
但如今陆锦书笑了,冷峻的脸上便带了点妩媚:“我就是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又能如何?”
秦戈不搭理他,缩成小小一团。
陆锦书有些无趣。
他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子弟都有一副光鲜的皮囊,却是奢靡和骄横做骨,经不起一点风浪。
“我救了你一命。”
他提醒他:“不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少年心领神会:“谢谢将军。”
“算你识相。”
陆锦书父母双亡,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只为了混口饭吃。
就算当上了人人艳羡的将军,也没学会一口文绉绉的官话,调情都能被他说成是一种胁迫。
副将常说他凶狠美艳,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陆锦书无所谓。
他有一把好枪和一匹好马,杀敌如麻,白衣翻飞,立下赫赫战功。
就算哪天死在了战场上,也不枉此生。
比起嫁给某个不争气的王侯子孙,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舒服,何必受那个委屈呢?
到了城门口,陆锦书把他从马上抱下来。
“你是从京城来的,自己去衙门找人接应你,我就不进去了。”
陆锦书道:“你一个人能行吧?”
少年点点头,感激的对他行了一礼:“有劳将军护送我过来。”
“举手之劳罢了。”
陆锦书多少会些场面话,见他转身要走,又叫住了他:“等等。”
少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这个给我吧。”
陆锦书一指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块纯白无瑕的美玉:“你吃我半个馒头,饭钱还是要付的。”
少年睁大眼睛,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着?”
白衣银甲的将军点了点他的鼻子:“不然就用你自己抵给我吧。”
“这恐怕……”
“要不是我,你到了晚上就被狼啃干净了。”
陆锦书故意压低了声音,看到少年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这一块的野狼可多了。”
他偏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怎么样,到底给不给我?”
片刻后,一块带着体温的玉佩放入了他手中。
“这是我的贴身之物。”
少年的笑容中透着一丝无奈:“将军日后若遇到困难,可凭此物令州官相助。”
“这么好用?”
陆锦书摇摇头,把玉佩塞进了怀里:“我不信。”
后来他孤身闯入敌军营地,刺杀大将后,被留守的部队团团围住。
陆锦书杀得畅快淋漓。
血糊住了眼睛,到后来,只凭耳边一点风声就锁定了猎杀的目标。
杀到一半,远处火光涌动,利箭破空而来。
茂城的官员领着一批援兵,有条不紊的开始消灭靠近他的敌人。
密集箭雨中,陆锦书的一柄长枪翩若游龙,枪尖一挑,就把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