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桢看着婚礼上的裴珈,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幻想过属于他们的婚礼,最后却互相出席了对方的婚礼,谁能说这不是一种缘分,不过就是一种残忍的缘分。
在野心和爱情之间,言桢选择了前者,这是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她给过他很多次机会,是他没有珍惜。
回忆在言桢的眼前轮番上演,他看到那天的机场,不知道她坐在那里有多久。
你看什么呢?
董舒然几次跟他讨论问题,得不到及时的回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认识的?
即使远远望过去,也能看出来是个美女。
言桢不是会盯着美女看的人,除非是有渊源的故人。
董舒然不是爱八卦的性子,但对言桢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又实在是好奇: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他收回视线:不方便。
懂了,董舒然合上文件:她看着像在等人。
该不会就是在等你吧?
董舒然看看手表,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下去跟她说两句。
他礼貌打断她:舒然,不要再说了。
董舒然细细看着言桢,他长相清隽,眉眼间依旧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淡然。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她的表妹钟晴,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年轻漂亮在她身上是最不值得一提的,钟家独女的身份才是她最大的优点。
她看到过很多男人为钟晴痴狂,无论是真的还是扮出来的。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大概知道言桢的处境,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需要钟晴,但他好像从来都不是更在意的那一方。
董舒然忽然明白了,她知道那丝不对劲出在哪里。
无论言桢对钟晴照顾得多周到,他从来不会用方才那样的眼神看着钟晴。
爱一个人的眼神应该是有温度的,他刚才看过去的眼神有多隐忍克制,就有多温柔缱绻。言桢对待每一个人都是温和有礼,但董舒然总觉得,在他面面俱到的周全下铺陈着一片荒凉的底色,就像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她不能,钟晴不能,但那个女人好像可以。
我们也认识好多年了吧,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他们从大学便认识,后来他和她的表妹在一起,算算时间,也将近十年了。
你问。
她叫什么名字?
言桢不解:什么?
董舒然对他粲然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她从未向他坦露过一丝一毫的心意,既是因为钟晴,也是出于对结果的肯定。
是明知道会失败的事情,又何必花费那么多的心力。
如果她做不了他的情人和伴侣,那就做他的伙伴和战友,这种退而求其次的理智,未尝不是一个上乘的选择。
裴珈。
言桢再度看向那个方向,如水般静谧与温柔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叫裴珈。
欢迎。
韩司客气招呼他。
恭喜。
言桢客气回应他。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看向新娘,如果那个晚上他选择下楼拥抱她,事情会不会变得比较不一样。
但那天晚上她没有等到他,以后都换他等不到。
裴珈看到言桢,还是忍不住眼眶泛潮:谢谢你参加我的婚礼。
言桢礼节性地拥抱她,比起对不起,他更想说谢谢她,谢谢她好好爱过他。
她喜欢白色的窗帘,窗台上要放两盆花,她说过他们会有一只叫肥嘟嘟的猫,和一只叫胖乎乎的狗。她怕痛,但还是想生两个孩子,男孩就叫言一,女孩就叫言一一,因为她说这样考试的时候就可以赢在开局
小到她说喜欢的窗帘颜色,大到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他没有忘记过,他全都记得。
言桢难过地想,这一切都只会存活在他的记忆里,跟裴珈再无关联。
原来当一个人确定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以后,他便想保存下回忆中所有的点点滴滴。
裴珈红着眼睛:过去的,就应该留在过去,你知道的哦。
她听说言桢和钟晴已经分开,但钟晴非要让钟父把票投给言桢,奇奇怪怪的操作搞糊涂了一帮人。
不管怎么样,她跟韩司在一起很幸福,希望他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我知道。
韩司拉拉裴珈的手:我们该过去了。
裴珈跟言桢挥挥手:你自己招呼自己啊,我们过去了。
裴珈。
言桢忍不住最后再叫一次她的名字。
她身披洁白的婚纱,转身看向他:嗯?
言桢难忍内心的酸楚,口不对心:没事了。
他太后悔没有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