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洲阳的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只是默不作声地承受秦言的拳头和满腔的怒火。
“你说呀,不要装死...你这些年到底去哪了...”,秦言打到后面,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不知道是为谁、为了什么。
魏洲阳拉住秦言的拳头,伸手抱住哭得发抖的人,嘴里重复地说着:“对不起。”。
在宴席上,秦言看着这人装模作样,想直接冲上去打他一顿,但理智让他控制了自己,不为给这人留点面子,也不能坏了同学相聚的气氛,即使这个气氛烂透了。
当房间只有两人的时候,想着这人喝酒难受,等清醒了再教训他,没成想这人装醉,火气就止不住往外散发,那一刻真的想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哭爹喊娘。
但几下子之后,秦言就没了兴致,打个人,被打的像个沙包,不声不响的,没意思。
秦言推开这人,弯腰捡起掉在一旁的湿毛巾,往对方脸上扔,骂道:“一身酒气臭死了,赶紧清理一下。”。
后者闻言,拿着湿毛巾,进洗手间去洗漱。
秦言坐在一旁,听着流水声,缓和心绪,换做几年前,他可能会直接拍门出去,可现在大家都成年了,有很多事情需要问清楚,理清楚。
魏洲阳穿着浴袍从洗手间出来,坐在秦言旁边,递过一瓶矿泉水,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为什么去国外的高中,找不到你?”,秦言看着对方问。这么长的时间,杳无音讯,凭借着留下来的国外学校信息,过去查找,校方都说没有他的信息。
“回不来,本就不在那。”,沉默一阵的魏洲阳自说了简短的几个字,水滴从头发滴到他的眼角,后顺着脸颊划过有些红肿的下巴,最后隐没在浴袍下的锁骨处。
“什么叫回不来,不在那?”,秦言觉得血压又开始在升高,有这么回答问题的吗?!学校老师没有教过怎么回答问题的吗?
魏洲阳看着秦言生气的样子,笑了一下:“脾气还是这样冲,你这么多年白混了,不但没长个子,脾气还变差了。”。
“少岔开话题,信不信,我还能打你一顿。”,秦言威胁道,但从对方的表情看,显然没有达到效果。
魏洲阳将喝空的瓶子扔进垃圾桶,说:“我一去到那边就被控制起来,被转移到寄宿学校,根本没有在一开始被告知的学校入学,等上大学后,我才有些自由,可还是不能回国,也没有办法和国内联系。等我知道我妈的事情,已经晚了。”,那时候回来,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拖了这么多年。
“那现在为什么回来?今天走廊那些找你的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追你?”,秦言姑且当他说的是真的,再问。
“若我说魏家不要我了,你收不收我?”,魏洲阳突然靠近秦言,一脸我很可怜的表情看着他。
“他们不要你?那当时还求着将你接回去,有这样做的吗?人是货物吗,说退就退?”,秦言立马调转枪头。
据秦言所知,魏洲阳的父亲,魏继东是国内一个名为‘德益’财团的掌权人,德益是众多知名企业背后的投资者,庞然大物一般,动辄牵动千万家企业,当初魏洲阳被接过去,是作为候选人来培养的。哪有这样轻易放弃一个候选人的?!过家家呢?!
“呵,可不是,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差不多了。”,魏洲阳走到窗前,往外看。
窗外的光反射进来,窗边的人形成一个剪影,显得孤寂寥落。
秦言看着这个不自觉的心疼,安慰道:“他们不要,正好,就来我家,反正我妈喜欢你得紧,经常跟刘姨说要拿我换你。”。
窗边的人转过身,面对秦言,神情看不清楚,也许久不说话。
“爱来不来,还不稀罕呢。”,秦言见对方没有反应,有点不自在,就咳了一声,然后说困了,就往床上一躺,蒙头睡觉。
魏洲阳看到这样孩子气的秦言,不由得发笑,走到床头蹲下,尝试几次,才拉开盖在对方头上的被子,看着闭眼装睡的人说:“几岁了?”。
“...要你管。”,秦言装不下去,准备扭头,就被对方擒住脖子,吻了上来,相对于刚才的缠绵,现在这个适可而止、如蜻蜓点水的吻,更让让两人的心重新火热,如当年初遇的夏日骄阳,“欢迎回来。”。
“明天陪我去见她吧。”,魏洲阳说。
“好。”。
秦言知道‘她’是刘姨,刘媛,魏洲阳的妈。
秦言和魏洲阳的相识,是在初一暑假。
炎炎夏日,太阳炙烤大地,树上的知了热得吱吱乱叫,没有规律,让人烦躁不堪,狂扇扇子。
疯玩了一个月的秦言被张女士逼着坐在窗前做暑期作业,正了无生趣地看着英文的卷子,这一个个字母他认识,但是串起来之后,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啊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英文这样残暴的学科在呀。”秦言挠头大叫,希望下一秒这张卷子在自己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