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生抿唇:“这么困的话,要不你今日就在小院里歇着,我自己去药堂即可。”
“没关系,”斐颜摆摆手,勉强睁开眼睛,泪水汪汪地看着他,“朝食做好了么?”
陈眠生:“做好了,就在柴房。”
他转身要走,却见方才还迷糊得很的斐颜突然变了脸色,站在原地丝毫不动。
陈眠生意识到她的变化,回头望她,表情有些困惑:“怎么了?”
此时斐颜脸上哪里还有什么困倦之意,她紧抿着唇,一双杏眼牢牢盯着他,就这样和陈眠生僵持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道。
“你听得见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很笃定的语气,像是在陈述某件事实。
陈眠生张了张口,立马意识到自己方才不小心露了馅。
他舌尖抵抵上颚,思考着该怎么和斐颜解释才好:“也不算是能听见。”
斐颜却像是没听见这句话,反而直直问他:“什么时候能听见的。”
她的表情太过严肃,陈眠生猜测小猫儿说不定是生气了。
想来也是,昨晚她在书房里自言自语说的那句话里,包含着对他的担心意味太浓,结果自己明明能听见了,却藏着掖着不告诉她,换位思考一下,她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陈眠生微垂眼眸,沉吟片刻,还是顺着小猫儿的话头回答。
“昨晚在书房,你走到一边,让我等你一会儿的时候。”
斐颜蹙眉,回想了下时间线,正好能和那条“请你听听我的心声”设定的时间撞上。
难不成那条设定的作用对象不是她,而是陈眠生?
她后知后觉又想起自己随即便吐槽了陈眠生是个臭聋子这档子事,下意识地担心陈眠生会不会因此误会她。
然而待眼珠骨碌一转,眼神瞟到陈眠生脸上时,瞧见他不怎么淡定的表情,斐颜忽然意识到如今更加理亏的人是陈眠生才对。
她瞬间有了底气,佯怒瞪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句“那还真是恭喜你啊”后,便转身往柴房的方向走,下定决心先暂时晾陈眠生一会儿。
哪知斐颜还未走出一步,纤细的手腕便被一只手拦握住。
隔着轻薄的里衣,陈眠生的指腹按在斐颜的皮肤上,分明没怎么用力,但手腕上指腹温热的存在感却极强。
斐颜怔愣住,连假装生气这件事都忘了个精光,只一脸茫然地盯着陈眠生的手看。
陈眠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背,意识到行为不妥,连忙松开,微哑着声音说了句“抱歉”。
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来——“她好瘦”。
明明还是只小橘猫时,身体都被他喂得胖软乎乎的,变成人了却瘦得像是根竹棍似的。
怕是被风一吹就倒。
而斐颜并不约束于这个时代的封建礼教,倒不会觉得男女之间肌肤相碰这个行为有多么逾距。
她只是很轻地蹙了下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又耍流氓。”
“耍流氓?”陈眠生的思路被斐颜带着走,表情显露出几分困惑来。
这个时代的“流氓”含义和现代社会的含义不同,斐颜眨巴几下眼睛,一字一顿吐出两个字来:“无赖。”
陈眠生先是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斐颜会对他用这两个字,而后他低低笑开:“我?”
斐颜没好气地撇撇嘴,理直气壮地反问:“不是你还能是谁?”
陈眠生勾唇:“方才的行为是我逾越,不过你为何要用‘又’字?”
这个字瞬间牵出那晚她后脖颈被昏迷中的陈眠生捏了又捏的回忆。
陈眠生微凉的指尖覆于她颈间皮肤的触感似乎又被勾起,斐颜耳根微不可见地一红,张口哑然,好半天才又装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故意凶巴巴道。
“你别想搁这儿转移话题,你瞒我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不得不说,即使耳畔的声音应当不是小姑娘的本音,或者说,是她的本音经过了一番变动,但依旧好听得很。
这样的声音配上她的表情,陈眠生实在是......有些难忍住笑意。
不过小姑娘正在气头上,陈眠生清楚要是此时自己还打趣她,那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于是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对不对?”
他的嗓音一贯温润,带了些哄的意味在里面,斐颜的脾气瞬间软了些。
“行吧,那你解释。”
陈眠生清清嗓子,正色道。
“我并不是恢复了听力,准确地说,现如今我只是光能听见你的声音,而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我想,那应当不是你的本音。”
斐颜瞳孔微微一缩。
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陈眠生又道:“是我不好,我该第一时间就同你说这件事。只是我太久没听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