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伞下的温度却像是在急剧升高。
浓郁与清淡的松木冷香味交织混揉在一起,连同不知是谁愈跳愈快的心跳声,一并在温柔雨夜里悄然谱响。
第四十一章 陈眠生简直快要败给她了……
只是让斐颜和陈眠生都没有想到的是, 一夜的时间过去,斐颜竟然病了。
翌日清晨,陈眠生照常来叩响里屋房门的时候, 罕见地没有得到小姑娘的回应。
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又试着再敲了两下, 稍稍提高了音量:“斐颜,你醒了么?”
如此过了好半响,里屋内都未传出任何声响。
陈眠生眸色一沉,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逾不逾距,沉声道了句“我进来了”, 便从外将里屋的房门直接撞了开来。
房间里一片寂静, 只有床榻上隆起的棉被表明着小姑娘还在这里。
见状,陈眠生暗自松了口气,紧接着眉心又蹙了起来,俨然是发现了不对劲。
他大步走到床边,目光下视, 看到的便是斐颜蜷裹着被子, 双颊红润的模样。
许是察觉到房间里多出了个人来, 斐颜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 最先嗅到的,便是陈眠生身上的松木冷香味。
她声音轻若蚊蝇, 听起来不怎么清醒:“你,你怎么进来了?”
陈眠生没立即回答她。他靠着床沿半蹲下身, 微凉的手背覆上斐颜的额头, 没几秒便几不可闻地轻啧了声。
“傻小猫儿,怎么去治病救人,还把自己给弄发烧了。”
斐颜下意识地将棉被往自己身上裹了裹, 整个人几乎都快要藏进被子里,只露出巴掌大小的脸来。
她小声地嘟囔道:“......我才没有发烧,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我换好衣服就和你一起去药堂。”
“都烧成这样了还去什么药堂。”陈眠生轻抿着唇,抬手怜惜地在斐颜滚烫的脸颊上碰了碰,话里心疼的意味更浓。
只可惜此时斐颜烧得迷糊,连现在是什么时辰都难以辨别,更别提还要去细听陈眠生说的话了。
她慢吞吞地从棉被里伸出一根手指来,指了指放在床边上的药箱,迟缓着道。
“那你帮我抓点药,我喝了药就好啦。桂枝、白芍、生姜各两钱......唔,对了,还要加两片生姜。”
见小姑娘病成这样都还记得用什么药可以治病,陈眠生简直快要被她给气笑了。
他侧眸看向一旁的药箱,倒不是怀疑斐颜在医学这方面的专业水平,但总归是担心她,不免打着商量道:“要不我还是去给你找个大夫来吧。”
斐颜将脸往被子里埋,断断续续地嘟囔着:“不要,我......我自己就是大夫,不用别人给我看病。”
“可是......”
陈眠生话还没有说完,斐颜便打断了他:“没有可是。”
说罢,小脑袋还往棉被里钻了又钻,大有只要陈眠生敢去找别的大夫来,她就躲在被子里绝不出来的架势。
陈眠生拿她没法,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斐颜这明明是在发烧,怎么却像是喝醉了一样。
他又担心这样小姑娘会觉得闷,只好放轻声音哄她。
“好好,都听你的。你先从被子里出来再说。”
等小姑娘慢吞吞地从棉被里露出脸来后,陈眠生才起身,将药箱拿了过来。
他虽然不通医术,就算跟着斐颜学了一段时日的医,也仅仅学到了半吊子的把脉。但他好歹在东风镇上开了几年的药堂,至少斐颜说的那几味草药,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
好在昨日阿松染上的是风寒,用到的差不多也是这几味药。
且斐颜在药箱里备药备得齐全,方才她提到的那些,在药箱里都能够找到。
陈眠生按照斐颜所说的量取了草药,支起药罐,细细煎煮起来。
他顺带烧了盆热水,再端到床榻边,将布帕浸湿,隔着棉被轻轻拍了拍斐颜,温声道:“躺正,我给你敷会儿额头。”
烧迷糊了的斐颜动作是迟缓了些,但却听话到不行。
她无比乖顺地按照陈眠生说的话平摊着躺好,再任由他将热气腾腾的布帕敷在她额头上。
见斐颜这副模样,陈眠生既心疼,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又给斐颜掖了掖被子,再起身,准备去柴房察看药煎得如何了。
刚一踏出房门,就见顾五的身影从院门墙头处一跃而下。
顾五眼睁睁地看着陈眠生从里屋走出来,一时之间,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公子,您,这?您和斐......”
他当然早就知道了陈眠生将里屋让给斐颜住这件事。
而今日陈眠生不仅没按时去药堂,还从如今属于斐颜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难保他不会想歪到其他地方去。
陈眠生自然也明白顾五这反应是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