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是在越前龙雅的ins账号上围观英理的博士毕业典礼的。
作为社会学专业的毕业发言人,英理的发言温情而克制,她先是感谢她的导师以及同门在博士期间给予她的无私教诲,让她从试图成为一个正常人转变为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不令人意外的是,英理式的嘲讽哪怕在致谢中都不曾退居幕后,她抛给在场精英的一个问号是:我们是否让成为更好的自我而绑架了自我?
她短暂地微笑片刻,接下来便徐徐阐释她作为一个不正常之人困囿于正常人社会的点滴,当一个社会将所有正常之外的集合均视为病态的非正常,并没有一个两者之间的交集存在时,不正常之人必将会被社会秩序所惩罚,因此他们学会了模仿、掩饰与自我规训,以及她对此的所思所想与所感。她承认,这是一条她还会继续走下去的路,一条哪怕是在座各位都将继续进行下去的社会化之旅。
好吧。她说。我确实有点厌烦了。所以我决定将我的部分再次还给clichés的感谢,因为我们都喜欢浅薄强行的欢乐结局。感谢我的母亲,一直以来你是我唯一的骄傲;感谢我的庸俗朋友给我的快乐年代;感谢不在场之人。她似乎发现了龙雅的镜头,她朝着他的方向再次笑了一下。
仿佛在对他笑得一样。忍足侑士退出了直播画面。
很快不久,一张新鲜出炉的合照出现在龙雅的ins上,英理与龙雅龙马并排站着,英理在中间手捧一束白色玫瑰。
「Pride for my lady. Happy Phd graduation!」
多么其乐融融一家人的合影。
他点了颗红心,截屏将照片保存下来。
I am also proud of you.他在心里念道。
所以快乐年代落幕,接下来上场的是什么年代?
Alienated Years,疏远年代。
似乎是作为她狂妄发言的惩罚,因为她厌烦了所谓的社会化。
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四天,周刊文春曝光美籍日裔顶级网球选手越前龙雅圈外女友的身份,并从相关人士的口中获知此女友的当年黑料。
上野小姐毕业于东京知名女校冰花,曾经落榜于东京大学理科三类,「成绩似乎没有预想中那么好呢」「也不是什么拔尖的优等生」,更骇人听闻的是她在冰花期间有虐杀动物的嫌疑,作为实验动物的兔子、青蛙,还有流浪猫。此外,深度知情人士曝出上野小姐的自残行为,贴出来的照片被象征性地打上马赛克,但仍清晰可见她冰花及膝校服裙下布满伤痕的大腿内侧,照片最上面的一角是她的棉质内裤,以及「高中期间居然不穿打底裤,是什么荡妇」的指责。
糟糕极了。
英理看到文春报道的那一刻,知道最终泄露自己姓名的是芝加哥大学公布的毕业学生名单以及毕业典礼录像,从名单中找到她的名字再对应上一张亚裔的脸,范围实在太小了。她几乎在下意识就猜测到这位相关人士是谁,或者是谁们。但看到具体的报道图片后她仍然大吃一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被偷拍了。
她想要找个人喝酒聊一下这件事,发消息给越前龙雅却收到他经纪人的回复「暂时不见」,龙马也一同消失。她盯着手机上讽刺的「Temporarily missing」,她呼吸一口气。
母亲慧女士找到她,带上了她最爱的威士忌还有可乐,母女俩在她的学生公寓内干杯喝酒。
母亲没有提到文春的报道,她只是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加州公路行还去吗?慧女士问她。
去,怎么不去?英理说,客厅的一角堆着她此前为次收拾的行李,行李箱大剌剌地敞开,吊带背心、热裤、墨镜、口红随意扔在里面。
英理说就我们两个人。
慧女士又问是准备留在美国还是回去。
上野教授,不是生物医学的这位啦。英理总是喜欢开慧女士和瞳女士的玩笑,她一个月前联络到我说她的课题组有个博士后的机会,问我还愿意去她那吗。我今天给她回了邮件说我愿意,已经收到确认的回复了。
碰杯后慧女士特别开心地抱住英理。
Father fucking asshole man!
第二天上午,没有任何告别仪式,慧女士和英理将打包的行李转运回国,两人只提着一个20寸的小箱子坐飞机去了南加州,落地后英理租一辆草绿色的敞篷车,母女俩用车载音箱大声放着二十多年前的华语老歌一路北上,半个月后再次落地东京。
等越前龙马在度假中整理好对英理虐猫的心情后,他与龙雅回到芝加哥,敲响她公寓的房门后发现已是新的中国学生入住,同时发现英理在美国的电话卡已注销。
英理回到东京后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