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想起之前宗里那些长老们都爱养些花花草草,不禁也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搞一盆花回来养养。
这么一想,再看自己阳光明媚却空无一物的窗台,陆云州就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
正如他以前有个木灵朋友说过: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呸,屋里就得带点绿。
于是陆云州拎着小铲子到了后山,左看右看 最终选了一株容易养活的凌霄花,栽到自己带来的瓷白花盆里。
回去之后,陆云州仔细看看,把花盆搁在向阳的窗沿上,又给它支了个竹木架子,还特意浇了点灵水,期待着它什么时候能葳蕤生长。
就这样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和农民盼丰收般的朴素愿望,一个月后,当陆云州再次睁开他那双神采飞扬的星眸时:卧嘞个大槽!
他的凌霄花没了。
面前是一个玄衣少年。
皮肤瓷白,眉眼精致俊秀,一双眼眸如同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薄唇朱色,似是天生微微上挑,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少年的稚气弱化了眉眼的艳色,却显出一种别样的姝丽来,美得不似凡人。
如果是平常陆云州一定会多看几眼,但现在他第一反应就是骤然起身,抬手就是凌空画出一发爆破符直击对方面门,然后迅速后退握住床头柜上的长剑,摆出一个防备的姿势,同时左手悄无声息地捏住一张雷霆符篆,蓄势待发。
由此可见陆云州战斗经验有多丰富。
让他养成这般条件反射的便是魔尊燕阕光——五官和眼前这少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前人看上去更年幼一些。
少年微微睁大眼眸,似是不明白为什么陆云州这么大反应,那一张爆破符都快直接拍到他脸上都没有动作。
陆云州抬起指尖快速地撤销了这张符咒,才稍稍放松下来,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很烂俗,但却也十分重要。
少年只是呆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莹白的指尖,“你带我回来的呀。”
……好像他师姐养的呆头鹅。这应该,不是魔尊吧?
在陆云州记忆里,魔尊就是典型的狂拽酷炫,高贵冷艳,只会说:
“太弱。”
“来战。”
“继续。”
这该不是他儿子罢?那燕阕光天天摁着一个和他儿子同龄的无辜人爆锤——到底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陆云州沉默地看着眼前少年,旁敲侧击地问道:“我是陆云州,你叫什么名字?”
玄衣少年慢吞吞地抬起头,有些呆呆地歪了歪头,“燕阕光。”他微微拧起眉,“你怎么不修炼?”神情是让陆云州很熟悉的严肃与不爽。
天道怎么把这个祸害也送回来了!陆云州当即就握紧了剑,看对方好半天不动作,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少年歪着头,眨眨琉璃般的眼眸,“喝酒了。凝光说,这样少挨打。”
窈光是魔界长老,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她当属第一。
挨打?谁敢打魔尊?怕是不想活了吧。陆云州一脸懵逼。
燕阕光却疑问地看着他,重复道:“你怎么不修炼?”
当然是为了不被你捶啊!陆云州内心无能狂怒,表情生无可恋,“宗派福利好,同门人美心善,我不想努力了。”
燕阕光震惊般的睁大了眼眸,唇角微微下拉,表情看起来蔫蔫的。
连陆云州都觉得他有点可爱。
然后就听见燕阕光犹犹豫豫地说道:“那……我管你师父把你要过来好了?”
他师父是疯了才会答应嘞!陆云州差点脱口而出,看看他的脸,沉默了。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师父是疯了才会答应嘞……
话有点绕口但基本是这个意思。
大概是陆云州悲痛欲绝的表情太过明显,少年版的燕阕光疑惑地看着他,纯净的眼眸如同琉璃一般,似满是天真,而后说道:
“我作为魔尊,都没有杀你师父屠你宗门,更没有以此恐吓威逼你,你为什么还这么悲伤?”
燕阕光嫌弃地斜了他一眼,“心理承受能力真差。”
陆云州真的破防了,他面无表情地举起自己的剑……看着那张好看而略带稚气的脸,还是没舍得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