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光果真是魔界第一智囊,算无遗漏天下无双。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文学家周树人曾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是陆云州抓起旁边的薄被直接盖到脑子还不清楚的燕阕光身上,把他整个人摁进被子里,恶声恶气:“睡你的觉去,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
少年的眉眼间似乎都染上了梅酒香气,清冽旖旎,白皙的面容倚着纯白的薄被,艳色无双,琉璃眼眸里却清澈干净——
陆云州:突然变态。
赶紧跑,不然敌人要用美色打败他了!陆云州把枕头盖到他脸上,然后拔腿就跑。
……
陆云州有家不能回,有苦说不出,在外面游荡了一个时辰,期间拒绝了三封情书一次告白和无数次献殷勤。
最终迈着宛如即将牺牲般的壮烈步伐回屋了。
他走的时候没忘了点醒酒香,所以燕阕光肯定醒了。
所以他现在要回去接受毒打并签订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就因为他一时手贱从后山挖了一株花——修真界和魔界关系融洽也不是全无龌龊,互相插暗子、使手段多正常。
那株凌霄花估计就是一枚魔种,被喝醉的魔尊随手激活了。
于是陆云州人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
魔尊□□前来最多算是外交事故,只是刚刚压在底线上。
所以这顿毒打只能他一个人承担,而且连上报宗门记功的可能性都没有。
陆云州越想越沉痛,他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探头看了一眼。
成年版燕阕光坐着木椅上,手里握着玉简,敛眉沉思,微暖的天光打在他面容上,眉眼间过于锐利的艳色似是也为之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陆云州:师父救命,这里有人用美色谋杀我!
燕阕光动了动眼睑,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看似淡淡地说道:“回来了?”
看似神色如常。
其实内心的尴尬无法言说。
他下意识地屈起指节,很有节奏感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倒像是有些反客为主了,“过来坐罢。”神色正经。
陆云州上辈子听见魔尊这样居高临下般的语气就很不爽,感觉自己拿剑的手蠢蠢欲动——
所以他安静如鸡地挪到跟前,坐了下来,两只手矜持地交叠,放在并拢的膝盖上。
做人就要从心。他现在又打不过燕阕光。
让人尴尬的一阵沉默。
燕阕光先开口了,依旧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修炼?”
陆云州一愣。
燕阕光稍稍拧起眉,薄唇中吐出的话语带着几分叹息,“你是真的不想努力……还是觉得自己有退路?”
当他真正专注地望着陆云州时,眉眼间的锐利便显露无疑。
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上一世初露峥嵘是在十七岁的琅月秘境结束后,在此之前你好像并不出彩。”
“但并不意味你之前的一切努力毫无作用。”
“修炼之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燕阕光眸光沉沉,“你真的准备好重走一遍修真之路了吗?”
你现在,还有那般筑基期便敢向我出剑的勇气吗?
如同一盆冰水骤然泼进心口,冰凉之感从心脏一直渗到骨子里,却将一直附着着他的迷雾决然打散。
前所未有的清醒。
一阵凝重的沉默后。
陆云州慢吞吞地说道:“就为那么一件事,你记恨我几千年?这么小肚鸡肠你是怎么当上魔尊的,靠脸吗?”
燕阕光轻轻一笑,“你很有潜力——有资格做我的未来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