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半天,终于用着怨恨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哭着飘出了房间。
这太伤鬼了!
龚杍伸手,轻轻地揉了揉眉心。
这年头到底怎么了,这帮鬼儿们一个个不是盼着赶紧入轮回投胎重新做人,一个个倒是学起了为正义牺牲自我奉献自我了!
太头疼了!
……
大约是被这帮有情有义的鬼儿们给闹的,做法事的时候,龚杍眼眶竟然红了,中途差一点儿做不下去。
一帮鬼儿们一个个排排地站在那儿,眼泪汪汪地流着。
尤其是张罗,直接蹲在那儿,捂着脸,闷声哭着,一双眼睛盯着龚杍,那眼神充满依恋。
她知道,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她的嘴,默默地念着这个在她绝望中带给她希望,为她报仇的小女生:“观主,观主……”
身为道士明明最是应当知道人鬼有别,但是这一刻,她竟然对这帮鬼儿们生出了不舍的感情。
真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直接留下它们。
但是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将它们都送入了轮回路。
办完法事后,她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一旁的江流澄,悄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下可还不是难过的时候。”
龚杍抬头,看着二师兄。
“咱们观近些日子来,门口一直徘徊着一帮人,尽管他们装得好像是匆匆的过路人,但是我下午盯了一下,发现他们一直在监视着咱们观里,而且看情况,还是一帮练家子狠角色。”
龚杍一听,抹掉了眼角的泪花,一下子精神就来了:“还有这事?!”
巫常在几个一看她这副模样,没忍住悄悄地就笑了。
这孩子心肠软,又重情。
这会儿什么安慰都是多余,找个事情分分她的神再适合不过。
瞧着她,一下子就调整过来了。
龚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师父师兄的心意。
她其实也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沉浸在悲伤中,人与人,人与鬼之间从来是有聚有散,缘分来了聚在一起,缘分散了,自是要分开。
门外,两辆看似普通的带厢货车,停在相临的街口那儿。
车厢内,却是另一翻天地,改装过的车厢里,是一间小型的监控房,几部监控器正远远地收录着青云观的四周。
“龚杍走出道观了,不仅是她,还有她的三名师兄。”
“景薄有没有在一起?”
“没有,而且……他们看着方向,向着我们走过来了。”
“盯着,后车厢的门锁好。”
“是。”
龚杍与三位师兄面无表情地走向了货车,站在货车前方,一双清灵灵的眸子,无波无澜地望着他们。
龚杍缓缓开口:“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们捉下来?”
“小姑娘,你什么意思啊?大半夜的,我们停这儿也不犯法啊。”
龚杍心情不好,懒得与他们废话,冷清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别给我装,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有什么目的,我都清楚!现在,给你们十秒钟的时候,再不下来,我直接端了你们!”
“噗,哈哈哈,就你,端了我们?”
那人一看龚杍知道他们的身份了,也不恼火,只笑了出来:“小姑娘人长得小,口气倒是挺大,端了我们?就你?”
“就我!”
龚杍轻轻地笑了。
“那我还真的想看看你怎么端了我们呢!”
他们都是一些长年刀口舔血,拿命赚钱的雇佣兵,前些天接了许焕天的单子过来的。
许焕天给他们下的单子一是要龚杍的命,二是要景薄的身体。
他们来了这些天,盯了这些天,越看越觉得这单子一易一难。
易的是要龚杍的命,难的是要景薄的身体。
毕竟他们来了这么多天,根本查不出景薄人在那儿,想捉都捉不到。
“怎么端,像端锅一样,一锅端!”
龚杍比了个动作,然后冲着他们笑得眉眼弯弯。
随后,对着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只见那男人,脸色突然间就变了,原本还全然一副横得不行,轻蔑不在意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恐,害怕,无助。
他抱着方向盘,突然间就哇哇地叫了起来。
“救命啊……鬼啊……不要杀我啊……”
“我也是拿钱办事,你要报仇你找你的仇家去啊……”
“走开走开……”
货车的驾驶座是单排的,那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就这么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地撞来撞去,那模样就仿佛在演着一场躲人的单人戏。
董思风看了一眼龚杍,张嘴想说点什么,一旁的江流澄轻轻地按住了大师兄的肩膀。
大师兄为人正直得过于死板,可江流澄不一样,他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