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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是现在街上流行的款式呢。”老板在看见那条手绳后凑了过来:“是礼物?”
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糸乃对老板翻了个白眼:“只是为了哄她开心才戴上的,这种粗糙的饰物。”
“难道是她亲手编的?”老板露出像是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这不是挺好的吗,变得就像是普通的恋人一样。”
这句话没有主语,却让糸乃沉默了一瞬:“别说这些无聊的话了。”他推开老板,将袖口拉起重新遮掩住那条手绳:“说到底也只是她的一时兴起而已,一定很快就会厌倦了。”
“别那么悲观嘛。”老板坐回原位,他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语重心长的劝道:“在古老的故事里,就连狐狸、雪女这样的妖怪们都能够找到心爱的人呢。我们……就算如此身不由己,但到底也还算是人,偶尔做做梦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这种东西如今对于我而言,连慰藉都算不上,而且大多数故事里无论是狐狸还是雪女,最后都会因为被识破身份而与心爱的人分开,只是一瞬的虚幻又有什么意义。”说完,糸乃便回头望向窗外,强行结束了对话。
今日是阴天,雨终于停了,风中除了雨水潮湿的味道,还透着淡淡的樱花香味。糸乃已经记不清楚,自从被卖到这里后已经接待过多少客人,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对他抱有好感的人,然而就像这随风飘来的花香味一样,对于他而言都是如同镜花水月半缥缈的无望。如同被折断了翅膀的囚鸟一般,被束缚在这间小小茶屋的他,是没有办法从这里的窗口看见樱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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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什么你又换回了男装?”老板娘扯着坎蒂丝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拉扯:“真是的,明明长着张这么可爱的脸,总是打扮成这种不起眼的样子实在是暴殄天物。”
“痛……痛……因为这件是您……借给我的……”坎蒂丝口齿不清的试图解释。
“是送给你的。”老板娘松开手,将桌上的那套浴衣重新塞回坎蒂丝手中。
“可……可是……”坎蒂丝试图推辞。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你的心上人不是也很喜欢吗?”老板娘挥了挥手笑道:“打扮一下之后,有惊艳到他吧。”
这半开玩笑的话却让坎蒂丝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其实糸乃在想什么我并不清楚,因为他太过温柔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得到他的称赞。虽然他一直都会对我笑,但有些时候我却觉得他的眼底并没有笑意……”
“唉?小丫头,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描述让老板娘眯起眼睛,她拿起了烟管替自己点上了烟:“听上去是个有些麻烦的对象啊。”
“糸乃,他……他在茜屋……”坎蒂丝老实回答。
“等一下,花街里的男人?”老板娘的手停下了,她不禁抬高了声调:“天呐,为什么小丫头你会被那么糟糕的男人迷住?”
“糸乃他很好。”即便被老板娘夸张的反应稍稍吓到,坎蒂丝也依旧耐心的解释着:“他温柔又体贴,他叫我玩双六,帮我梳头发,我们还聊了许多事……”想到他坎蒂丝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还有,他醒着的时候明明是成熟又清冷的模样,但睡迷糊了会不停的往我怀里蹭,非常可爱。”
“停,停一下。”老板娘打断了坎蒂丝:“别再说下去了,真是的,你明明值得很好的对象,为什么偏偏被那种男人欺骗了。”她看上去被坎蒂丝气到,将手中的烟管在桌上敲得哒哒响:“听好了,所谓的男娼就是那样的,温柔的态度也好,甜言蜜语也好,甚至是看上去足以以假乱真的思慕也好,都只是他们表演出的假象,为了你口袋里的钱他们能够编织任何你所喜欢的谎言。”
“可是……”坎蒂丝张口试图反驳,却被老板娘用烟管抵住了鼻尖。
“就算对象不是你,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老板娘笃定的说,然后她拍了拍坎蒂丝的肩膀招呼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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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蒂丝一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因为老板娘最后的那句话。明明今天难得的没有下雨,她的心情却比天空阴沉了许多,这让坎蒂丝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去茜屋的步子。她还是换回了男装,堺港的人们多少见惯了往来经商的外国人,于是比起撑着洋伞穿着浴衣,男装的坎蒂丝反而不那么引人注意。
她就这样若有所思的走走停停,到茜屋时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许多。坎蒂丝几乎是本能的朝着糸乃习惯待着的那个窗口望去,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自己大约是让他等得太久了,坎蒂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今天见了面要聊些什么呢?想到糸乃温和的笑容,坎蒂丝不由自主的翘起嘴角。于是她摇了摇头,将那些犹疑的情绪甩到脑后,然后走向了茜屋。
“我要见糸乃!放开我,让我见他。”
坎蒂丝刚进门便听见了某个人的咆哮,在通往糸乃房间的楼梯口,老板正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对峙着。“请回吧,我说过了糸乃这个月都不再接其他客人。”老板掩着鼻子露出明显嫌恶的表情,这样子十分罕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