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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先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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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的票子。

    朱秀以为自己很坚强,以为自己不喜欢他,他去哪里她都可以做到不在乎。可并不是,他离去的那天,没有给她一个拥抱,甚至没有对她讲句暖心的话。她靠在秋天的柿子树下,哭了。

    生孩子是一个人的游戏,赢了输了,这就是朱秀的命。难产一天一夜,每当自己濒si的时候,她都不甘得夺回命运的主动。她不能si,她还想再见到某个人,问问他,为什么她就不能,不能写血书。难过,抑郁和冰凉的绝望,谁能来抱抱她。

    “妈。”她形容枯槁,睁开眼见到母亲的刹那,又哭了。

    “都这样的,nv人都要过的关,过去就好了。”母亲的眼角sh润,带着真情没有骗她。

    佣人把皱巴巴的孩子抱到她面前,“小少爷真可ai。眼睛像少爷,嘴巴像少nn。”

    朱秀累极了,睡了几天。

    五南方

    傅彬去了南方就再没有回来过。家书是有的,两三月一封,悉数邮寄给了傅老爷,没有一封是单独写给她的。

    “秀儿,把这张地图贴上去。”傅老爷托人去城里买了最大幅标注最jg确的地图来,抱着自己三岁的孙子,指着南方的一个点。

    “爹爹在这里。”

    朱秀凑过去看,那个点是广州。[广州。]她浑身顿时激灵,头皮一阵发麻,忆起从前的崔先生。

    [崔先生和崔太太也要搬走了。]

    [去哪里?]

    [说是去广州。]

    母亲亲口告诉她的。

    “秀儿,彬儿来信了。”

    “哦,他在那边挺好的吧。”

    “挺好的,在报社工作。你收拾收拾行李,也去广州吧。”

    “我…我就不去了吧,怕给他添乱。”朱秀礼貌谨慎地推托。

    “去吧,是他叫你去的。”傅老爷放下孩子,把傅彬寄来的家书交给她看,“里面有地址。”

    广州很远,她要先从乡下去北平,再从北平坐火车去天津,从天津去南京,从南京去上海,从上海再买船票去广州湾。其实她不想去,不仅远,而且,她已经不想再见他了。三年前她在柿子树下的哭泣被他的长期无情全数淡忘了。但夜里她梦见到了傅彬穿西服的背影,他转过身,竟成了崔先生的模样。

    她要去广州,再远也要去。

    行李箱中那本油墨《新青年》渐h,她驻足在报刊摊上,翻来翻去,翻到同一作者的另一本,《呐喊》。没有犹豫,她买下来。路上读了新作《阿q正传》,她的幡悟又前进了一步,她有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甘愿被吃,因为她就是像阿q一样有缺陷的nv人,总是用虚无的jg神胜利法安慰自己。

    [你这个变态nv人。]傅彬这么说她。

    阿q会去欺负小尼姑,她欺负了那只蜻蜓。

    广州湾码头热闹非常,衣衫g净的人在指挥衣衫褴褛的人出卖苦力,两三个装满货物的麻袋被男人扛在肩膀,压垮了他们的腰,挥汗如雨。每个贫困的人都在艰难的努力着,寻求着变化,向上的变化。怪不得,他们都要来南方。她叫了人力车,展开傅彬的家书念出他的地址。不得不说,傅彬的钢笔字写得端方,棱角分明,都说字如其人。

    报社人来人往,忙碌程度不亚于码头搬货的工人。

    “让一让,让一让。”

    朱秀低头挪路,木地板上散落着几张过时的报纸。她弯腰捡起一张,透过被踩踏过的鞋印,依稀可以看到醒目的主题。

    [孙中山先生为陆军军官学校亲提对联: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畏si勿入斯门。横批:革命者来。]

    “让一让。”

    朱秀又给人让开了路,踮脚往里看,有两个人的脸面熟。她找到了走动的方向,一路挤过去。

    他在和他的nv同事热情地讨论问题,指着某处说,“这里…这样改…增开个版面…”

    朱秀听不懂,他与她讲过的话还不如这里他与这个nv同事讲得多。

    “傅彬。”她向下扯平衣襟,叫他的名字。

    他们两个人齐齐抬头。

    “朱秀!”是他的nv同事先开的口。

    “王那!”她也诧异。

    傅彬刚才的热情洋溢瞬间不见,转变为严肃接近冷酷的语气。

    “你出去等我。”

    “哦。”

    朱秀提着行李箱,手里攥着那刚从地面捡起的报纸,顺从地出去了。她在报社门口看招牌,看路上的行人,再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朴素的旗袍应该没有世俗不认可的不妥。

    她靠在墙边等了很久,内心烦乱。王那果真来了广州,一如几年前她告诉的答案。他们是男nv双才,真好。nv人的嫉妒心不允许朱秀去祝福他们,相反,她想哭。

    眼泪还没来得及滴落,傅彬便出来了。他穿的西服在yan光下是棕灰se,再仔细看,有埋在其中的银se发光的丝线。

    “坐上来。”他拍拍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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