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怀苏醒的时候,小河正拿帕子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公子,你终于醒了,我去给把大夫叫过来。”小河把帕子往水盆一扔,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卫安怀想问问赈灾如何了,但伸手不及,也就随他去了。
卫安怀一怔,摸了摸自己脸上残余的泪水,心里的愧疚铺天盖地般涌来。
娘亲,我终究还是失了本心,陷入复仇的泥沼之中。
他本可以在时疫危害百姓的性命之前,将伍大夫提前送到,但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放任不管,哪怕时疫最后还是被治好了,他如何去面对那些因他私心而不得活的百姓。
他本来可以麻痹自己的,可是在看到在因疫病死去的双亲身边瘦弱无依惶恐不安的孩子们,他的心还是受不了,无数的诘问仿佛在耳边响起,良心的谴责噬咬着他。
他和几个人从那个破败漏水的房子中抱出了他们,送到了扶济院救助,然后吹了寒风病倒了。
他真的错了,若是他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将百姓的性命当做棋子随意利用,那他与哪些畜牲何异,他竟放任自己迷失在复仇的毒沼之中。
娘亲虽是弱质女子,但她短暂的一生风光霁月,他不能使她蒙羞,也不应该放低对自己的要求。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卫安怀闭了闭眼,从身上摸出一个摇铃摇响了。
窗一开一合,屋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你去把我所有的钱提出来,捐给扶济院,留点再为那些受难者做几场法会,好让他们往生。”卫安怀将福通钱庄的印信掏出来交给这个人。
“是,公子。”
小河回来时房间里仅有卫安怀一人,大夫看过之后惊呼不可思议,那么重的病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好了,身体也好了很多。卫安怀也有疑惑,这两年他小病不断,但重病大病几乎销声匿迹了。
但他始终找不到原因,也就放下了。
小河在一边默不作声,这两年他奉主子之命一直给公子熏动过手脚的凝神香,日积月累才有了这般效果。
“主人,京城来信,是一的消息。”玲珑来禀报的时候,天工坊热火朝天。
沈云之听说有工匠改良了弓弩,使其精度和杀伤力大大提高,特意前来视察,给与奖励,勉励众人。
沈云之正在靶场试箭,听到玲珑来报,看来是大事了,虽然是那个人的消息,但是玲珑知轻重,绝不会因小事而来打扰她。
她放下手里改良过的弓弩,吩咐天工坊的负责人处理后续事宜。
沈云之和玲珑返回书房,花芙正侯于房中。
沈云之的情报机关将情报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等级,甲级最为紧要,丙级最次。
唯独代号为一的情报,是专门给那个人设立的。
卫安怀,这次你又做了什么。
“二皇子在卫公子的帮助下,赈灾有功,他们不日将返回京城,二皇子现在很倚重卫公子。
二大皇子和皇上派人准备在远荆截杀二皇子,人数众多,武艺高强,二皇子有性命之危。”
“那安怀可是与二皇子同路?”沈云之初闻消息,惊愕,手中镇纸化为齑粉。
“并无,卫公子病倒了,病情加重,现在金河的一处驿站养病,二皇子先行一步,估计还有五日便可途经远荆。”花芙飞快回答。
“二皇子的队伍中可有我们的人?”沈云之知道卫安怀安全后,神情重新回归平静。至于他的病,小河身上有她给的补气丸,总归不可能更糟。
“有,二皇子座下幕僚王喜。”
“给他个立功的机会,顺便上个眼药,我可不希望我的安怀真心奉他人为主。”
玲珑不明白世子是如何想的,若是想要卫公子,大可将人掳来,何必让卫公子与二皇子扯上关系,以主子要走的路而言,皇室一脉皆是敌人,卫公子的仇世子也可以帮他报。
“爹爹新丧,我还得受三年孝,把人放在身边能看不能吃,会憋死我的。”沈云之看见玲珑不解的神色,难得有心情解释了一句。
“玲珑受教。”这真的是世子真实想法吗?玲珑看着世子的侧脸,将疑问压回心底深处。
当然不全是,沈云之明白自己是个恣意妄为,控制欲强的人,两年前她在他拒绝她的时候就想将人掳走了。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沈云之清楚地知道那个人虽然身体不好,可性子却孤傲,有如九月的残荷,他绝不会甘于受她掌控。
若她当真这么做,最终的结果是他只能孤寂的在她的手中凋零或者伺机反杀她。
所以,沈云之一直在等,等一个理由,一个让她放下心底执念的理由,她不想让那双澄澈的双眼因她而染上阴霾。
五天后,远荆埋伏的人没有等来二皇子的车队,却等来了几百人剿匪的官兵,铺天盖地的箭雨下,无人存活,哪怕捉到漏网之鱼,也很快自尽身亡。
二皇子气急败坏,想借此发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