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们见面,我和他聊到你的病症,他说他想帮帮你。”心意医生说。
“帮我?为什么帮我?怎么帮我?”
周余不敢置信,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音量也不觉提高了几分,在安静的咖啡厅显得尤为突兀,周围的人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
心理医生压了压手掌,示意周余先冷静。周余也意识到自己在公众场合的不礼貌,旋即红着脸坐下。
“具体怎么帮,他并没有跟我说明,但我想你既然愿意回来A市,那对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心理医生凝视着他静静的说道,仿佛把他的心理活动全部看穿了一般,“至于为什么帮你,他说你跟他是十年同窗。”
不对,一定有哪里是不对的。
“可我们并不认识。”周余说。十年同窗不假,十年陌路也不假,“你会这么帮一个你根本完全不认识的同学吗?”
“不会。”心理医生回答得很干脆。
“我也不会。绝对不会。”周余视线无处安放,那是一种无助的表现。所有衔接不合理的瞬间,一次次被他忽略的怪异感觉,像是始终在宇宙中漂浮着的意识体,此刻才受到了本体的感召,涨落成一个巨型光波狠狠地袭击了他的大脑,“除非……”
周余抬起头看到心理医生似笑非笑的脸和不可捉摸的眼神,他猛地站了起来。
除非。除非!
看着周余狂奔出咖啡厅的背影,心理医生把最后一点咖啡喝完,咖啡渍留在杯底,他笑着掏出手机,给熟悉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你爸的曼生壶,记得拿给我。”
第29章 完结啦~
收到心理医生消息的时候,程景深正在帮一个六岁的小孩制备牙膜,小孩有点地包天,初步诊断可能是牙齿深覆合的问题。他刚把模型从小孩的嘴里取出来,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两下。
是心理医生发来的消息。
程景深摘了手套取出手机,看完后镇定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然后朝着小孩弯了弯眼睛:“还要再去拍一下牙齿细节图才行。”
等到小孩拍完牙齿细节图,再一次回到诊室的时候,程景深才收到了周余的消息:“程医生,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在医院门口,有话想跟你说。”
小孩的母亲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年轻的医生左手握拳放在唇下,似乎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自己女儿的牙片。医生的嘴角明明抑制不住地上扬,可看到他的眼睛时,又发现那双始终盈着笑的眼此刻已是眼圈泛红。
“程医生,我女儿的牙齿是不是很麻烦?”女孩的母亲担忧的问道。
“不是。”程医生松开了拳头,用手掌挡了一下额头,再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表情又和寻常无异了,好像刚刚看到的只是她的幻觉,他说,“您女儿的牙齿问题不大,不过具体的治疗方案要等到牙模成型后,主管医生才会跟您商榷,所以下周您还要再过来一趟。”
“不是您出方案吗?”女孩的母亲疑惑地问。
程景深笑了笑:“我只是来这里进修的实习医生,下周就要走了。具体的方案会有更专业的主任医生跟您商议的。
这次是真的可以结束了。
送走母女二人后,程景深便立刻向主任请了假,再回到诊室时,发现何雪已经坐在里面了。
“要回去?”何雪站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嗯,有点事儿。”程景深说着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到椅子上,拿了车钥匙就要出门。
“是要去见他?”何雪站在他身后问。
程景深没回答,也没回头。
没有得到回答的何雪梗着头,一脸的骄傲和倔强,只是过快的眨眼频率却出卖了她的情绪。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程景深依旧没有转身,几乎连停顿都没有,直接离开了诊室。
走出医院大门才发现下雨了。正是大暑三候,大雨时行,那是夏末最大的一场雨,也是夏季收尾时特有的雨,已经有了秋的微凉,但又不至于凄怆。
程景深取了一把共享雨伞,刚撑开就穿过透明的伞面看到了对面抱着手臂坐在公交车站下避雨的周余。来往车辆碾过马路发出湿润的回声,程景深顾不得其他,跑了过去。
“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
“想透透气。”周余的声音带着颤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冷,虽说他并没有淋到雨,但皮肤和发梢却都透着湿气。
“去那里走一走?”周余指了指医院对面的公园。
雨中的公园一个人也没有,两人撑着伞走过湿漉漉的转轮仪,扭腰器,漫步机。公园里的植物淋过雨后散发出青涩的香味,紫薇花在湿绿中时隐时现,这是夏天的花。
公园中央有一个用来给老人歇脚的凉亭,两人收了伞在凉亭里坐了下来。安静得只听得到噪鹃的哨声。
“说点什么吧。”周余先开口。
“说什么?”程景深把伞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