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那边还有祭祖的仪式等着呢。今天一整天的礼仪,几乎没有任何空闲,偏偏这位抛下庄严肃穆的仪式和满殿等候的臣子,过来这边送一个人。
胤禛应了一声,收回目光。
离开这里的她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没有留恋,还是纯然的开心?
想象着她此时的模样,他唇角泛起笑意。
不过不久的将来,她还是要回来的,回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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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福的声音拉回了魏瑢放飞的思绪。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四阿哥登基,真是难以置信。”玉福慨叹着。太子当了二十几年的太子,朝野内外都习惯了这位是康熙的继承人。
“可不是吗,谁让太子……那位干出那等罪孽呢。”玉莲小声嘀咕着。想到已经不是在宫里了,她声音渐渐变大。
两人上次被太子的人带走,都吃了些苦头,幸而没几天就熬过来了,送回魏瑢身边。
出了宫门,玉福说话也随意了很多,她振作起精神:“听说这件事儿还是先帝爷亲自显灵,将棺木前的太子爷大骂了一顿,才让他俯首溃败,坦白罪责的。”
玉莲瞪大了眼睛:“不是说是德贵妃和荣妃两位娘娘查到了真相,与诸位大人共议,才揭发此事的吗。”
接到魏瑢疑惑的目光,玉福赶紧详细说道,“我听外头扫院子的小顺子跟小栗子偷偷议论的。听说先帝爷下葬的那一日,本来好好的天气,在太子跪地哭灵的时候,突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几道惊雷劈在灵前,直击太子而去。”
“那天天气挺好的吧。”魏瑢提出疑问。
“主子记得没错,外头天气是好好的,唯有乾清宫那一块儿乌云笼罩,电闪雷鸣,可不就是先帝爷显灵吗?”玉福双手合十,“听说两位娘娘的罪证,也是先帝爷托梦,才让她们查出来的。可见天理昭昭,自在人心。”
玉莲听得张大了嘴巴。
魏瑢只能微笑以对了。
朝廷对外公开的说法,是德贵妃和荣妃查明了真相,揭发此事。但那天的目击者实在太多,根本压不住。皇帝灵前发生异象,天意直指太子!最终才将恶行揭露出来,后一个说法显然比前一个更有传播力。
当然,这些“异象”的秘密,没有人比魏瑢更清楚。毕竟是她一手操办的。
她没想到,梁九功当初说的已经将证据交给的可信之人,竟然是德妃。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德妃知道的比梁九功更多,所谓的“有些神通”,竟然直接问她,是否通晓隐匿身形的秘术。
是听信了之前大阿哥的说法吧?魏瑢苦笑,在这个宫中,果然没有秘密。
然后德妃与她制定了那个计划。康熙灵前演出了一场好戏。
终于彻底揭破了太子的真面目。
事后回想起来,魏瑢颇有些见证历史的自豪感,也不知道后世的史册上会怎么记载这天发生的。
比起她的感慨,两个丫头的想法更实际些。
“不知道郭络罗氏的府邸怎么样?”玉莲忐忑地说着。
玉福安慰她,“格格有皇上御赐的乡君身份,不同凡俗女子,别怕。”
说着安慰的话,语气却有些发飘。魏瑢很明白,对未来的生活,她也忐忑着。
说起来可笑,康熙大概是为了遮掩她曾经妃嫔的身份,将自己这个郭络罗氏庶女的身份做得特别逼真。
郭络罗氏的三老爷之前十几年都外放在南边当官,一家子长年住在江南。膝下一子二女,儿子和幼女是嫡出,唯有长女是庶出。
去年初他带着妻子和孩子回京叙职,经过地方驿站,不凑巧遇到了时疫,一家子都染了病,十几天里相继去世了。
死去的长女恰好与魏瑢同龄,趁着她身亡的消息没有传开,内务府便安排她顶替了这个身份,成了返回京城的孤女。
“反正咱们格格如今有钱,就算是庶出的,也不必在乎那些。”玉福鼓励着。
后头几辆马车的箱子里,带着好些赏赐。
这些赏赐都是内务府置办的,原本定下的由她和亲的计划改变了,将人送出宫去,便给了些补偿。
魏瑢很怀疑,这些东西都是某人准备的。
不仅有她当小答应的时候积攒下的银钱钗环,还有各种日常用品,齐全周到,样样精致。将后头五辆大车装得满满当当。
不管怎么样,她终究要面对新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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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
一队人马疾驰过官道,直奔京城。
入城的百姓早早被官差驱赶着退避到远处,饶是如此,还是被骏马腾起扬尘笼罩。
“这是什么人?莫不是边关加急?”一个老者忧虑地道。
数百精骑都披挂铠甲,一看就是精兵悍将。
旁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差嗤笑道,“先帝爷荡平天下,哪里有什么边关加急?这是准格尔汗国的使节团到了,听说这次还是他们新上任的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