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盛子将十几个贴身服侍的宫女和管事太监叫来,拜见了魏瑢,又耳提面命交待了一番。
其实不必他刻意叮嘱,光是胤禛亲自将人送来,众人就知道,这位的身份非比寻常,要谨慎伺候着。
天色已晚,几名宫女服侍着魏瑢洗漱歇息。
这些近身服侍的宫人都眉目秀丽,举止利落,专业水准远超跟随魏瑢多年的玉福和玉莲。只是都是生面孔。
魏瑢试探着问了几句,果然都是最近才调派过来的,有些以前是服侍太妃,有些是内务府司局的,共同特征是绝对没见过曾经的魏常在。
从她们的口中,魏瑢才知晓,这段时日宫中人事变动极大,很多宫女太监的职位变动了不说,还有些宫女被提早放了出去。
“大家都赞皇上恩典隆重呢。”名叫梅子的掌事宫女笑着。
他是早就准备好了啊!魏瑢心情有点儿复杂。
这永寿宫里的陈设布局,都是依照着她的习惯,东边是宽敞亮丽的书房,书房东头还有一个腾空的房间,旁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魏瑢却明白,这是自己将来的画室。
洗漱完之后,魏瑢去附近房间转了一圈。书房里高大的书柜贴着墙,窗边的书案上笔墨纸砚齐全,角落还摆着青花瓷翁,里头浮动着几片荷叶,两朵荷花,金红的小鱼游来游去。她随手抽出书桌边上的一本,翻开看去,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是藏身永和宫后花园时候,他带给自己消磨时间的书,还带着批注,都挪到了这里。
当然更多的是簇新的,按照自己的阅读习惯,整整齐齐摆放着。
靠窗的角落,还有自己以前在长春宫发明出来的人体工学椅,当然也是全新的。
梅子顺着她目光,含笑解释道:“这是宫中这两年流行起来的椅子,躺着舒坦,能舒活筋骨,诸位太妃和太嫔特别喜欢,听说还是先帝爷让匠坊打造的。格格有空可以试试。”
魏瑢笑了笑,“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他足够用心了,为了让自己住得安全舒坦。
虽然对自由的向往还是缭绕心头,但魏瑢知道,在这个女子深受束缚的时代,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
知足常乐。比起一年前朝不保夕,大阿哥步步紧逼的恐惧不安,或者两年前竭尽心思,讨好康熙的如履薄冰,现在的日子真的堪称天堂了。
***
永寿宫外头的回廊下。
胤禛负手而立,直到灯盏熄灭。
小盛子陪着他站了半天,忍不住纳闷:“皇上不进去吗?”
如他这种贴身伺候的,很明白皇帝对殿中那位格格的惦念。
如今人就在眼前,就算碍于礼节不干什么,也可以谈心玩笑,一解相思啊,就如同前段日子在永和宫后花园那样。反正宫里宫外都知道,这位入宫肯定不止是伺候太后。没听见御驾亲口说了“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吗。
“她惊吓劳累了两日,早些休息的好。”胤禛平淡地回道。
又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公开了,他反而要更加谨言慎行,入夜后见面,就算两人清风霁月,也难保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
要母仪天下,声望上就不能有丝毫瑕疵。
一时的隐忍算不得什么。
当然,这也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心里头是有些委屈的,她向往着宫外自由自在的日子,还记得在前几次见面的时候,她兴致勃勃谈起对几个商铺的打算,准备改换门头,引入新的商品。
如今一切都泡汤了。
将人接入宫中,虽然可以说是策妄的罪过,他还是有两分心虚的。
摇头苦笑,自己竟然近乡情怯起来。
***
返回了乾清宫。
不久,内务府管领凌信入内觐见,跪地道:“皇上,您让查探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胤禛眯起眼睛,“如何?”
“之前在法华寺,只有四老爷的亲信两人,接触过六小姐的马车,其中一人被我们暗中拿下,拷问过后已经交待出来……”
皇帝亲自下令,查明真相的效率极快,还没过夜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包括四老爷一家的犯罪动机和行事过程。
胤禛听完,面上闪过一丝憎恶。为了些许银钱,枉顾兄弟亲情,对最后一丝血脉赶尽杀绝。
凌信交待完之后又低声问道,“此事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普通的罪行,直接交给刑部论罪就好了,但那位住进了永寿宫,将来必定是主子娘娘,倘若大张旗鼓处置了,只怕会折损郭络罗氏的名声。
胤禛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吩咐道:“不必公开了,悄悄处置就好。”又补充道,“有关此事的人,一概严惩不贷。”
凌信立刻领命退下。
***
第二天散了早朝,胤禛来到永寿宫。
魏瑢刚起了床,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