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个屁。”楚唯难得爆了粗口,可见现在心情是差到极点。“这蛇妖水漫金山寺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要说楚唯躲不躲得起,这答案还真不一定。心外的手术是一台连着一台——以前大半是他亲手主刀,现在手废了一只,也得跟着连台转。不是不信任同科室的技术水平,关键是对患者来说性命攸关的手术,人家奔着楚唯的名号来了二院,结果手术的时候楚大佬压根不出现,你说患者忧虑不忧虑?伤感不伤感?
要想堵到一个成天出入手术室的人那可太简单了,就算不是那几位活宝也能做到,更何况是那几位一起。假哪有那么好请,楚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当时就没更用劲儿,废了整条胳膊也得一拳KO,让那个混蛋安分一点,无力搞事。
好不容易逮到轮休,千里迢迢跑到郊外别墅区去说个分手,说完了伤痕累累地回岗还得接着面对自己一拳打出来的麻烦。这个了无生趣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楚唯没有想到初恋竟然是这种磨人的东西——分手分不干净也就算了,现在还闹得满城风雨。跟容清晏这种人挂上钩,他觉得自己的正直形象已经朝不保夕了。曾经这是一个多么深入人心的形象,连金这种热血笨蛋都总说他画风伟光正跟老干部似的。
楚唯觉得骑士精神是一个很难跟人解释得通的东西(因为听上去实在是太中二了),人与人相互了解压根就很难,求同存异嘛。
他本来想找一位美丽的女士,为她献上自己毕生全部的忠诚,结果现在没有漂亮小姐姐不说,反倒招惹上了他曾经最最看不惯的一类□□,还跟人家滚了长达两年的床单——楚唯想到这里就有自决的冲动,自己大约是脑子被门夹了,不然怎么会鬼迷心窍跟容清晏搞到一起去。
但是最最鬼迷心窍的,还是他居然曾经有某瞬间以为,能和容清晏这种人终老。
楚唯不去找麻烦,奈何麻烦自己长了腿来找他。刚跟完一台手术,一身塑料皮还没剥下来,一出手术室就看见站在家属后面戴鸭舌帽的少年。楚唯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来的是卡宁。他算是容清晏那拨人里唯一一个脑回路正常的了,至少不至于因为无法交流而在医院内就造成骚乱。
“楚医生,我哥哥想见见你。”
这孩子果然懂事,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等着楚唯跟家属解释完了病人状况之后才靠近,保持着安全距离低声说话。
可惜楚唯的态度并不会因为不速之客的彬彬有礼就有所动摇。
“不好意思这位家属。我是心外科的,您的亲人的病情请去咨询病人的主治医师。我理解您焦急的心情,请您配合医院的管理和治疗,相信您的家人会很快康复的……”
楚唯一脸同情和理解,熟练背诵安抚医闹家属的套话八百字。
“楚医生,”卡宁还耐心地听了一会儿,直到看见楚唯转身就要走才开口打断了他。“我哥他……很想你。”
楚唯不为所动。“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谈私人话题。”
卡宁一双眼睛殷殷地望着他,“那就约个时间吧,我查了您的值班表……”
靠,多好的孩子跟容清晏混一起都会学坏。楚唯心里翻了个白眼,想说您大哥要是现在突发心脏病我倒是很乐意见见他。
“也行,你说个时间好了。”反正我不会去。
卡宁大喜过望。
“那就下周一晚上吧?您下班的时间,在医院地下车库。”
“好的。”楚唯微笑地把风度保持到最后一秒,挥别卡宁转身立刻阴下脸来。
容清晏还以为自己跟他说分手是闹着玩的。
不过没关系。到底是不是闹着玩,咱们走着瞧。
☆、我祈求一个热吻却没有发生 我祈求一次度假胜地却陆沉
周一晚上下班,楚唯看了看表,拎了衣服出门,算计好了直接在医院门口叫辆出租回家。车不取了,扔在车库一晚上也不会怎样,想想能放容清晏鸽子还觉得挺爽的。
正在心里盘算着,刚出办公室就接到韩林的电话。“楚唯,你下班了?”
“是啊。”
“回家吗?”
“回啊。”
“方便带我一起吗?”
韩林声音罕见地有气无力。她刚刚接完一个顺产转剖腹的,怀孕期间全家人就怕山珍海味吃得不够多,胎儿足足五千克而且胎位不正。本来预计凌晨就生完,结果难产,午饭时间才开到五指。好不容易娩出胎儿又产后大出血,她们全科忙活到现在才保了母子平安。明天早上还有一个剖腹产的该她主刀,同事催她赶快去睡一觉。这位大小姐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睡眠质量娇贵得很,在办公室里要想睡个好觉决计不可能,浅层睡眠七八个小时对她来说也只会更累而已。她自己家离医院太远,想来想去比较熟的人里也就楚唯住的是医院的分配房,几分钟车程就能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大佬,我睡沙发就行。”
“没问题。你睡床。”楚唯爽快答应,坐大厅等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