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冰馨的眼里噙满泪水。清秀的脸面如死亡的白色梨花,刻锈着不可磨灭的悲伤纹络。
朝雪双膝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抚摸着腹部,凝视我,一如深水哀伤的表。
我对着她们尽舒展开笑容。我是多么谙熟这样的笑意,它曾刺痛我。
我突然想起扑翅飞过我眉梢的那只绿尾翼蝶,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蝴蝶。愈美的东西分离时愈是凄惨。
我打开幻术,四周瞬即绽开白色蝴蝶状光泽,雪咆剑缭绕着我舞动飞旋。我要尽全力抵挡辽澈的攻击,像峦劫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不逃避不懦弱。不被尊严所抛弃。
朝雪,不管曾经的事真象到底是怎样,你都是我夜锦最爱的女人,是我永远的妻子。我要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除了与辽澈做最后的决斗之外,我已别无选择。不,不是最后决斗,还有诗落,质变的诗落才是我最深不可测的强敌。
我望到诗落,她像是一朵墨染绢纸的墨荷,孤自开放在泥潭里。
辽澈手掌中的火焰渐渐变成浑浊的墨色,一闪一动的墨色火焰像是人生起起落落的生死离别悲欢离合,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的生命无常。
锦,红色彼岸花开放在通往黄泉道路上,你沿路欣赏吧!
辽澈手掌上的墨色火焰如轻飘丝带绵延无尽,带起满地花瓣迎着我的脸面飞驰而来,浓郁冰冷的气息如同从深里涌来的死亡绝唱。世界失去了光泽与温度,从此你我只是飘在旷野上的孤魂野鬼。
我看到我周围白色蝴蝶状的光焰熄灭,听到雪咆剑掉落在花丛里的浅吟声。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心脏处四散蔓延开来,火山爆发一样不遗余力地湮没焚烧过所有生灵。
那一幕,诗落眼眸里飞过一只孤独啼泣的雪色幻雪鸟,俯身而下倏忽消失得无踪无影。空留大雪飞扬落下。
疼痛感从心底四散逃离,墨色火焰掠过的剪影慢慢消散。辽澈的躯体却如破碎流沙被风吹去,他最后的眼神像是矗立了几千的城门顷刻间轰然倒下,一样悲惨绝望。
朝雪手心里紧紧捏攥着曼陀罗花瓣,黑色汁液顺着手掌纹络流淌下来,眼瞳静止的望着一点一点永远消失掉的辽澈,望着波澜涌动铲除辽澈的诗落。汁液滴在玫瑰战袍上却也毫无知觉。
诗落,你为什么要杀死辽澈?
那一刻诗落的发丝飞针似的刺入辽澈体内,金光闪烁,然后辽澈如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一举手一投走也被诗落纵,像是脆弱的瓷器摔下,骤然碎裂……
辽澈回过头,满眼哀怨地注视诗落,凝重森的神好像在愤怒地说,诗落,你为什么要杀我?
诗落对着辽澈嫣然微笑,像白色云朵似的柔软的微笑,轻轻开启嘴唇,辽澈,我也要告诉你,我也并不爱你。我要的,只是这个天下。
那首熟悉的歌声隔山越水传送开来,临行焰国时朝雪吟唱过的歌声,反复跃动的韵律,穿越亘古月光,穿越最深的冰海,穿越熔岩,穿越顺沿前行不可逆转的时光,彻心彻肺地响起,所有人都侧耳聆听,包括最残恶的黑色曼陀罗花。
辽澈只是诗落实现拥有天下的工具,诗落心深如黑洞,藏匿着许多未知可怕的东西。
我说,诗落,你杀死了辽澈,你救了我。
诗落妩媚地笑起来,又迅速收敛起笑容,烟花散尽,归于落寂。
诗落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锦,我要送你回家……
锦,我要送你回家……
缥缈的声音像是梦幻里那个蒙纱女子的声音,诗落的眼神,散发浅浅幽光。
我四周巡视,毒辣的馨香飘荡弥漫。目光闪过倒在血泊里的峦劫与辽澈,闪过我沉睡无知的兄弟们。他们曾对未来抱有崇高的希望,他们曾对我说,锦,你会成为焰国最伟大的王……
诗落,请你让我的兄弟们醒来!
诗落摇摇头,风灌满她的黑袍。
锦,他们永远不再醒来,他们的血液将会浇灌遍地曼陀罗花,黑色亡灵的自由之地需要鲜血。
诗落,难道天下比人的性命重要吗,请你不要忘记,他们也是你的兄弟!
诗落三尺冰冻的冷漠,锦,我会将他们破散的亡灵放逐黑色旷野的,请你安心。
诗落,我没想到你会变得这样狠毒,我不会听你的话回家的,因为我根本不会再相信你。我不是你手中插满银线的木偶。但是你必须放过他们!
诗落惨烈地狂笑起来,锦,许多事是你自己无法决定的,你还是不要再企图与我决斗了,诗落的目光落到朝雪身上,我不想你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失去了父亲。
我静默无语。思绪一点一滴地破裂。
诗落朝天空张开双臂,仰望雷光与乌云交织的夜空,颜烬,我说过要送给你,整个天下。
高耸的城门依旧屹立,也许几千年几万年之后仍不会改变。哪怕沧海化作桑田海哭石烂,总有你如那座城门屹立在我的心中。
天下,天下……天下自由呢?
诗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