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归没有告诉罗究自己的司机等在门口,最后是罗究将放归送回了家。
放归住在离医院很近的高档小区,车停在放归家楼下,放归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罗究,自然地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罗究摆摆手,放归便打开车门下车,因为义肢不便,动作稍显笨拙,罗究看着他的背影沉默,放归下了车,转身时罗究移开视线,放归撑在车门上,俯身递进来手机。
“留个联系方式吧。”
罗究看着放归的手机,几秒后接过去,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了进去,还给放归,发现放归仍旧看着自己,眯了眯眼:“还有事?”
放归收回手,摇头说没事了,关上车门,车门合上后罗究才重新看向车窗外的放归,他早就发现了,放归瘦了很多,从前清澈的眼睛变得阴郁,让罗究生出这些年他过得其实也很不好的感觉。
罗究一直以为放归踹了他之后平步青云,他更宁愿看到放归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真心爱过的人,就算让他深陷囹圄,他也不愿还他一个漩涡。如果见面看到放归过得好,那也算自己和过去道了别,以后跟这个人再也没有关系。
但放归过得并不好,明明最后一次见面时健康完整,再见面却变得残破脆弱。这让罗究感到很不好受,他不知道看着放归时的愧疚感从何而来,一定是当初闹得太难看的缘故。罗究这样想。
身后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
放归回过头。
罗究下了车,一步一步走到放归身边。
“还是送你上去吧,免得你出了事怪我。”
放归怔了怔,便对罗究笑了:“好,谢谢。”
因为太愉悦,放归不小心被楼梯绊了一下,罗究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放归立刻反握住罗究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直到上到家门,放归都没有松开罗究。
“......到了。”放归牵着罗究走出电梯,罗究停下来,放归也跟着停下,回头看他,“怎么了?”
怎么了?
罗究的眼神从放归的义肢移到两人牵着的手上,缓缓问:“你在做什么?”
“都到家门口了,”放归勾勾唇,“不进去坐坐吗?”
罗究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放归。
“我有约了。”
或许是应了罗究的这句话,他的手机响起来,罗究接起,那边男孩娇气的声音在空荡得甚至能够听到呼吸声的楼梯间格外清晰。
“罗总,您到哪儿了?我们等您好久了。”
罗究抬眼看着放归,换了惯用的轻佻语气,对男孩说:“宝贝儿,我碰到了点麻烦,酒柜的酒随便喝,你们玩着,我马上过去。”
放归牵着罗究的手松开了。
罗究手停在半空,慢慢收回身侧。
放归转身,罗究再次低下眼,看到了他左腿义肢,猛地咬紧后槽牙。
“放归,你没必要觉得愧疚或者任何,都过去了。”罗究看着他背影,麻木许久的心脏今天重新感到疼痛,一感觉到痛,痛的频率就变得密集,“不管是你之前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再追究,我早就开始新生活了,你也......过得好点。”
“一开始是记恨过你,但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我,你在杭城有什么事就联系我,我还是会帮忙的,所以......”
放归的手停在门锁上,没回头。
“我知道,你早就忘记我了。毕竟是你单方面提的分手,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我可能到死都想不通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决绝,在你那是过去了,但在我这里......”放归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他按下指纹锁,“你回去吧,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的‘新生活’了。”
罗究不明白,他明明都不计前嫌,甚至愿意跟放归做普通朋友了,放归为什么还这样不知好歹,难道要看到自己失魂落魄才满意吗?!
重逢后第一次见面就不欢而散,罗究去赴了之前的约,但酒吧里的热闹并没有把他从放归萧瑟的背影中带出来,他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闷酒,有男孩凑到他身边问他怎么了,罗究也只是笑着让男孩自己去玩。
“让我一个人静静,宝贝。”
他喝了一会,就到了酒吧后门去给风满打电话,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接通了信号也极差,没人能告诉他到底要怎么面对多年未见的前任的指责,他烦躁地挂了电话,咬了根烟点燃。
烟雾在路灯下升腾消散,罗究一点一点想起放归。
有些事情很难不归于上天注定,例如一个人天生就会被另一个人牵动情绪这件事,罗究靠着墙角像个流浪汉一样坐下,叼着烟看天。
“老天爷,我对他不错吧,我能给他的都给他了。”罗究自言自语,“我上辈子欠他多少这辈子要这样还啊?”
罗究就这样蹲在墙角抽完了半包烟,打算还是去看一眼放归和他说清楚,刚想站起来,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正好是放归。
罗究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