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霁已经站起身来,继续说道:“父皇不肯下诏也罢,反震父皇若是不服解药,顶多还能活半日,便会毒发身亡,到时候,赵王下毒谋害父皇的罪名成立,我身为储君,一样可以顺理成章,继承皇位。”
也就是,现在不管顺庆帝是死是活,写不写诏书,对于结果而言,并无多大差别。
“你,你反了!反了!来人,来人!”
凤霁弯下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惋惜说道:“父皇待人薄情寡义,身边的,必定也是些薄情寡义,趋炎附势之徒,现在,眼看着父皇大势已去,都已经答应拥护我继位了,没人会来救你。”
所以,现在这里已经完全落入凤霁的控制,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身中剧毒恐怕是要不行了,皇位已是凤霁囊中之物,纷纷转而投效拥护凤霁。
顺庆帝急了,却是中毒在身,动弹不得,呕出一口血来,差点晕厥过去。
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也能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若是不服下解药,恐怕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顺庆帝强撑了一阵,实在如同万蛊噬心,疼痛难忍,束手无策,只好服软,“朕答应,现在就下诏,将皇位传给你,快给朕解药,解药。”
可凤霁要的,不仅是传位,还要他将当年毒害元后,冤枉沈家的罪行,也写进诏书,大白天下。
让顺庆帝传位,他还能够接受,可让他承认罪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就不信,凤霁当真放任他毒发而亡。
突然,顺庆帝大笑出声,“你还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心狠手辣的样子,跟朕一模一样。朕告诉你,当初那些事,确实是朕所为,可那又如何?朕的皇帝,朕想让谁死就让谁死。
“朕是你亲爹,朕就不信,你当真看着朕毒发而亡,见死不救,一辈子背上弑父之名。”
凤霁站起身来,冷漠的看着他,“我是不会见死不救,可是,有个人会。”
说着,凤霁摆了摆衣袖,让人将齐风传了进来。
白衣面具的男人立在顺庆帝床前,他抬起手,将脸上面具揭开的同时,冷声说道:“狗皇帝,没想到吧,我还活着。”
顺庆帝瞧见,面具底下,竟然是沈隽那张让他做过无数次噩梦的脸,已经是惊得目瞪口呆,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来。
沈隽不仅还活着,而且一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原来是真的,凤霁真的勾结沈隽,要来找他算账,赵王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没想到,竟然给凤霁和沈隽做了嫁衣。
凤霁将装着解药的小瓷瓶,送到沈隽手里,一言不发,负手背后,出门离去。
这意思,是要将顺庆帝的死活,全交给沈隽处置。
顺庆帝终于知道怕了,朝着凤霁的背影喊,“太子……阿霁,你不能这样对朕,朕是你父亲,朕是你的亲生父亲……”
凤霁却头也不回,撩开帘子,出了帐篷,只听背后呼声越来越远,最终陷入沉寂。
帐篷外头,凤霁面色凝重,低眉垂首,一直静静等候。
直到不多久,沈隽撩开门帘,走了出来。
凤霁还以为,沈隽已经眼睁睁看着顺庆帝毒发生亡了。脸色极为难看,询问,“现在你可满意了?”
沈隽又戴上了面具,回答说道,“他还没死,只是看见我,惊吓过度,晕过去了。”
就算要让他死,也必须先让他写下诏书,还沈家清白再说。
凤霁听闻顺庆帝没死,松了一口气,却又略微有些失望。
他跟沈隽正在说话之时,谢邀脚步匆匆前来禀报,“殿下,大事不妙,赵王逃走了!”
先前,凤霁查清事实,扭转局势,还让人控制了赵王,本打算处理完了皇帝这边的事情,就去找赵王算账,没想到他竟然逃了?
谢邀道:“是楚敬,吃里扒外,放走了赵王,现在朝着京城方向去了。”
先前,太尉楚敬曾提过,要让楚湘儿给太子做侧妃,被太子直言拒绝了,没想到,转眼就投靠了赵王,只因赵王答应,迎娶楚敬的女儿楚湘儿,并且登基之后,立楚湘儿为皇后……
楚敬被策反,凤霁好像并不意外,而是猛然反应过来,赵王逃回京城去了,而虞宛宛,现在还在京城!
他面色大变,立即下令,“来人,备马!”
*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皇宫笼罩在以前白雾朦胧之中。
虞宛宛躲在暖阁之内,烧着地龙,烤着炉子,还是觉得有些冷。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婵儿跑去开门。
凛冽寒风卷着雪花钻进屋内,是魏忬,穿着太监的服饰,推门而入。
婵儿企图将他拦住,“二公子,这是太子妃的寝殿,你不能进去!”
魏忬没有理会她,闯入暖阁,气喘吁吁,来到虞宛宛面前,“宛宛,快跟二哥走。”
看他如此着急忙慌的模样,虞宛宛还一头雾水,“二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