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萧寒准备了什么,不过她想,既然值得特意带她去看,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来到客厅,风格是一如既往的简约中不失精致,她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环视四周,最终,目光堪堪定在了落地窗前——那是一架通体黑亮的三角钢琴,放置在一块高出地面约二十厘米的平台之上。
黎妙完全被眼前的庞然大物惊到了,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支吾道:“这、这是……”
“嗯,我要给你看的东西。”他说,“喜欢吗?”
她无声地咽了咽口水。
萧寒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温声说:“送给你。”
“我?送给我的?”她不敢置信地看他,后者没有丝毫迟疑地点头。
她惊慌得语无伦次:“不行不行,我又不是专业的,万一给弄坏了……而且,三角钢琴很贵啊,这个、这个牌子更贵吧?”
他抓住她不知所措的小手,轻柔地安慰:“我送你礼物,只是单纯希望你开心。无论它是什么,贵或不贵,都不重要,只要你喜欢就是对的。”
黎妙不觉眼眶微红,不知是感动还是着急,但情绪总算平静了不少。她鼓着嘴想了半天,低头咕哝了声:“那也还是太贵了……”
萧寒无奈地叹了口气,煞有其事地说:“我有个朋友是开琴行的,能打折,算我个内部价。”
她想了想,质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朋友?”
萧寒内心感叹小姑娘如今是越来越难糊弄,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关系算不得好,一个熟人而已,只是我向来一呼百应,你也见识过的。”
黎妙“唔”了一声,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傲娇地翻了个白眼,极小声地吐槽:“脸皮越来越厚。”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键盘盖,食指轻轻敲下一枚琴键,溢出一个清亮而通透的音符。她不禁有点按捺不住,努力压抑着激动问:“我能试一下吗?”
“当然。”萧寒自然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坐下来,缓缓抬起双手,在空中悬了片刻,继而落下,不急不缓地弹起优美的一曲,轻柔的琴音讲述着一段深情的故事,沁满浪漫的柔情。黎妙节选了一小段乐章,等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她轻轻地依次抚摸琴键,情不自禁弯起了唇。
她回头启唇,正想说些什么,话却堪堪顿在了嘴边,竟是愣住了——萧寒不知何时从哪里抱了一捧玫瑰花出来,站在她身后,含笑望着她,满目深情,似乎正在等她回头。
她起身:“你……”
萧寒单手捧着花,绅士地向前一步,微微一笑:“恭贺我们家小姑娘今天正式成为研究生。”
“就为这个呀,吓我一跳。”黎妙哭笑不得地接过花,低头轻嗅花束淡淡的香味,到底还是笑了:“谢谢。”
“其实,”他稍稍颔首,略显踟蹰地说,“还有一件事。”
黎妙放下花,歪了歪头:“嗯?”
萧寒背着手,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
她这才发觉他的异样在哪里,好像是紧张。然而不容她多想,下一秒,出乎她意料的,他从身后拿出一只首饰盒,竟是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黎妙惊得捂住了嘴巴。
“妙妙。”他郑重道。
她自然明白单膝跪地意味着什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六神无主地盯着他。
他仰视她的眼睛,没有直接说出那句话,而是歉意地笑了下,说:“首先,抱歉,我思虑再三,选择了这个没有观众的场合。我不怕你拒绝,反而怕你因为众人的压力不得不答应。”
“我不愿你受委屈,也不想逼你做承诺,我希望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哪怕你有一丁点不愿意,你都可以拒绝。我答应了等,就一定会等,多久都等。”
黎妙痴痴地望着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疯狂跳动起来,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鼻子却忍不住泛酸。
他也曾想,现在的小女孩会喜欢更花哨些的形式,可这一生一次的求婚,他想了许久,还是希望能更郑重。
“说了这么多,”萧寒兀自笑了笑,把戒指举得高了一点,像怕吓到她似的,声音轻轻的,“黎妙,你愿意嫁给我吗?”
黎妙被突如其来的求婚惊得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百感交集,震惊有之,慌乱有之,欣喜亦有之,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表白的话而一阵阵的心酸。
他是何等优秀的人,为什么总是为了她委曲求全?有谁会在求婚的时候说出“你拒绝也没关系”的话?即便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一再给她留下后路,就像生怕她想跑不敢跑似的。
黎妙站在他的角度上设身处地想了一遭,发觉光是简单想想就不忍心再继续下去了,为他的隐忍而心疼得无以复加,泪水毫无预兆地蓄满了眼眶。
萧寒愣了一下,略微有些慌,抬起手似乎想去擦她的泪,可当下的姿势又触碰不到她的脸,只好转而去握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