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上警告了这不知好歹的小子后,顾凛收回冷冽的目光,朝程驭霄在的客厅走了过去。看程驭霄在那忙活,他从后头虚虚拘住这青年结实的腰身,沉声道:“明天我想要你和我上山一趟。”
程驭霄正在俯身捡沙发上歪歪扭扭的靠垫,背后忽然抵上一具属于男人的身体,浑身上下立即僵成了木头,手足无措地边掰扯他的胳膊边说:“顾凛哥,你先……先放开我。怎么好端端地要我和你上山去?”
“不想知道你娘的事吗?她是赋予你龙血的人。还有我父亲也想见你。”顾凛捏了捏程驭霄身上的软肉,以前没仔细关注过,想不到他摸起来的手感这样舒服,让人舍不得撒手。
“我娘!”程驭霄惊讶地脱口而出,抓住顾凛的肩膀急切地问:“你……你知道我娘在哪?”
他那混账老爹只在当年随口提了一句,说他娘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孩子还没断奶就抛下他们爹俩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块程驭霄刚出生就给他挂上的玉坠子,如今被程驭霄好好地收在盒子里。
但若是没有苦衷,怎会舍得抛下自己的亲子?程驭霄对亲爹说的话一句都不信。能找那种恶毒的蠢女人做新太太,还不惜扫自己的儿子出门,想必当年也对他娘做过什么事,逼得他娘离开!
时隔多年,再从别人口中听说到自己的母亲,程驭霄当然急了,激动地捂住胸口本该悬挂着吊坠的位置,无头苍蝇似的开始原地踩着小步子,嘴唇抖得厉害。“她愿不愿意见我……我这样不中用,出现在她面前,她会不会失望?”
“程驭霄,先别急。”顾凛按住他躁动的身体,过分冷静的神情让程驭霄感觉被泼了盆凉水,急切的追问都噎在了嗓子里。
“她不在这,对么?顾凛哥,我娘还活着吗?”这一刻,他是个满心牵挂母亲的儿子,一股股的酸涩之意涌上心头,眼泪紧接着便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眶里,还努力憋着不滚落出来。这男儿泪不为别的,只为无法找寻母亲的无能为力和百般酸楚。
顾凛早预料到程驭霄听说母亲的消息会反应强烈了,安慰道:“我们不知她近况如何,但应是活着的。父亲知道的东西比我要多,不如等明天见了面问他罢。”
“好,好……”程驭霄狠狠用袖子抹掉眼泪,握紧拳头说:“真希望今天能不这么漫长,我已经迫切地想去拜访伯父了。”
“不必急,先解决你的武器问题。”顾凛说着便抬起头,示意不远处的程雁行准备和他们一齐出发。那人不知在客厅和卧室相连的廊道站了多久,全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晦暗不明的神色在程驭霄激动落泪时愈发沉郁。
同样是父母亲缘淡漠,他怎么能不联想到自己?受伤之人不宜动情绪,他这么一想,顿时牵扯到了好不容易抑制下去的暗伤。
“咳咳——”程雁行掩嘴抑住咳声,咽下喉咙泛起的血腥味,面前的景象模糊了一瞬间。
“小子,多对你弟弟上点心吧,他本性不坏,但若是缺乏引导,或许就走到歪路上去了。”奚煌对程雁行十分上心,既满意他刻苦坚韧的品性,又喜欢他难得的天分,比程驭霄还关心这么个罕有的天才。可惜这小子前面急躁了些,才导致了今日丹火灼心、魔气难抑的状况。
但凡有自己在身边指点……奚煌若有所思地望着程雁行蹙眉闭目的痛苦模样,心里忽然有了番新想法。
程驭霄颇为不屑一顾,心里还记恨着程雁行之前强占他的事,怎么看程雁行都觉得不顺眼。他真想直接踹这小混蛋出门去,可小野种的脸色着实虚弱,他犯不着和病人生气,趁这机会仗势欺人。因此他大发善心地去扶了程雁行一把,语气虽然是凶恶的,但毫不掩面上的担心。
“你身体这么不舒服,干脆就别跟着我们,我和顾凛哥去就够了。”
“无碍。”程雁行固执地拒绝了。
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出了事可别赖他。程驭霄暗骂这小子不识好歹,忍痛放弃了跟顾凛走在一起的机会,随时跟在程雁行身边,怕他柔柔弱弱地跌倒下去。
因为照顾程雁行的身体,三人走得并不快,谁也不主动提坐车,就这么晃悠悠地磨蹭到城里罕有人去的巷子里,抬头已日上三竿。
巷子深处最惹眼的是户深宅大院,大抵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透过高墙,依稀可窥见院内新贴的红瓦在日光下恢弘庄重,雕在墙上的纹路似乎也有其讲究。程驭霄看不明白,但能从见多识广的程雁行和顾凛的表情里读出点东西来。
这家一看便知是大户,起码也是有些底蕴传承的门户,否则凭他们两个的眼界,怎么着都不会表现出规矩尊敬的态度。
程驭霄开始好奇了。能叫顾凛哥这般表现的人家,究竟是何方神圣?
顾凛先上前去叩响辅首,而后退两步站直身子,从容不迫地等待门内的回应。程雁行同样如此,二人皆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都颇有世家风范。
反倒是程驭霄,天生不知畏怯为何物,在此时探头探脑地观察门内景象就显得不合时宜了,于是程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