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大床就回去睡啊,你给我反思一下,明明回高专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为什么要专门跑来酒店开房间,还总统套房,你有钱烧的慌?”
“可来回跑好浪费时间的,我想多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做更久的车呢?总统套房不算什么的啦,我有钱……”
“你有钱,堂堂五条家的家主,我知道你有钱,非常有钱……但有钱也没有这样浪费的吧。”说着鹤梅就总统套房一晚上的钱能做多少事能买多少好吃的东西举例,批评他的铺张浪费行为。
五条悟看着鹤梅滔滔不绝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鹤梅酱,你这样看起来真像个斤斤计较的精明妻子呢?”
“……”
鹤梅十分生动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鹤梅酱~”
“……”
“鹤梅酱~”
“……闭嘴,我要睡觉了。”
“你其实,已经想起来了吧。”
“……”
“跟那两位非咒术师不一样,虽然你隐瞒的很好,但我还是发现了。”
“你,在江户川乱步说出结论后,身上的咒力强度,下降了呢。”
……
的确,在乱步说出那句话后,鹤梅的脑海中多了很多东西。
日复一日的正常生活被打破,她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关系很好的同学突然变得疏远起来,平时和善的邻居也换了一副面孔。
到处都有人在说,她是一个多么多么不知廉耻的孩子,虚荣的要命,一夜之间,自己仿佛没有了可以容身的地方。
“上上次的事也一定是她说谎了,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成年人。”
“对,你说的没错,还有那次……她也一定仗着她的警察爸爸信口雌黄,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去欺负别的孩子,他在家可老实可听话……他一定是被那个小丫头霸凌了,不行,我要再去找老师说说。”
“嘘,她不是有病吗?你这样做,不好吧。”
“有病那更要去找了?我的孩子怎么能这样的神经病在一个学校,跟她学坏了怎么……”
学校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她不客气起来。
她从爸爸的抽屉里偷出来一个录音笔,在几个孩子又骂她是个说谎精,围着她找茬的时候,上去抓住那个带头就打。
四五个孩子瞬间扑了上来,小鹤靠着自己灵活的身手,扛着其他孩子的围攻,抄起铁皮文具盒把带头的那个孩子脑袋打破了。
别人破相了,她被打成了轻伤,对方的家长哭着喊着要她付出代价,小鹤把录音笔交给爸爸,请求他相信自己。
爸爸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小鹤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爸爸相信小鹤是个好孩子。”
“可妈妈已经不相信我了,她说我是个丧门星,爸爸因为我升职失败了……”她十分不解的看着他,“爸爸,什么是升职?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
“还有其他人,他们为什么要说谎呢?明明,明明那些都是事实,还有好多人看到了,他们为什么不站出来说话。”小鹤的眼神痛苦又迷茫,“小慧和花子也是,我帮她们赶跑了欺负她们的坏孩子,为什么我被欺负的时候,她们就站在一边看着,还和其他人一样说谎。”
“……”
“医生也是,他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我觉得自己是看错了,是被吓到看成别的东西……可我真的看到了啊,身上也有伤口,我不想说谎,可为什么大家都在说谎,还要教我怎么说谎。”
“……”
“爸爸,明明一直以来我们都被大人教导不要说谎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到头来,大家都在说谎……”
小鹤突然被爸爸紧紧抱住了。
“小鹤,爸爸是个没用的人,没办法保护你。”
“我们搬家吧。”
……
但搬家也没有解决掉小鹤的痛苦。
她的痛苦在平静中酝酿成了家庭的痛苦,所有人都在其中备受煎熬。
“我早就说过,她是不祥的,是恶魔,是地狱里的产物……我就不该把她带出来,能看到怪物的,也是怪物!”
“你闭嘴,少拿你村子里那一套说事……他们要是那么灵怎么到现在还穷的叮当响,愚昧!”
“我愚昧?你又好的到哪儿去,我是为了这个家好才……”
“你闭嘴,会有解决办法的,总会有的……”
小鹤终于明白了,痛苦的根源不在于说谎,而是因为她和别人都不一样。
只要这异常还存在一天,这痛苦便不会结束,折磨着她和爱她的人。
她盯着自那日起便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怪物,生气的说。
“你们一定是来自地狱,地狱是坏东西,是受苦的地方,你们也想把我的生活变成那样。”
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