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好在通畅了些,没过一个小时,顾贺良就回到了东城区。
此时已是深夜。五月的北京夜晚微风不燥,体感甚是舒畅。但顾贺良没心思感受,他找了个地方停车,又在医院门口扫码流调之后,大步向急诊部走去。
急诊部一进门便是急诊抢救室。由于怕细菌感染,急诊抢救室不允许随便进入,家属只能在喂饭的时候短暂地进去一会儿,看一眼自己在病痛中挣扎的亲人。
因此,抢救室外面都是或坐或躺的家属。由于医院准备的座椅有限,他们有的人只能坐在带来的包裹上垂着头闭眼睡觉,还有长期等待陪护的人在角落里摆了行军床,在床上和衣而眠。
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只能看见疲惫,气氛颓靡而绝望。
怪不得有人说,医院的墙壁往往比教堂聆听了更多虔诚的祈祷。
顾贺良走进来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他们之间的黎煜。
黎煜呆呆地坐在座椅上,思维逐渐远离了这具躯壳,徒有空空如也。他似乎已经被这无形的环境所同化,放弃抵抗,成为了灰败中的一部分。
“黎煜!”
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黎煜半天才回神,僵直地将头抬起来,和来人对视片刻,无神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大脑才反应过来。
他猛然站起身,身子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黎煜第一次听见顾贺良的语气如此生硬,“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wb和作者名字是一样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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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煜小可怜:呜呜呜没人爱我
顾贺良:再说这话就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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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多依赖我
◎我在你身边◎
周围的人被顾贺良和黎煜这边的动静所惊扰,纷纷好奇地侧目。好在他们都带了口罩,辨识度不高,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你姑姑呢?”
黎煜愣了愣,“……她去洗手间了。”
“好。”顾贺良拽过黎煜的手腕,将他拉出急诊部的大楼,走到拐角处僻静的地方,在离开人群的视线后,又顺理成章地改为牵住黎煜的手。
他腾出一只手打电话,“我现在在你们医院的急诊部这里,你今天值班吗?方便见一面?……好,我在急诊部楼下等你。”
没几分钟,一位带着金丝框眼睛的男人步履匆匆地赶到,向顾贺良挥手打招呼,“大名人,好久不见!”
“表哥,这么晚还找你,不好意思。”
表哥?
黎煜不由地缩了缩手指,却被顾贺良紧紧握住,根本不允许他抽离。
男人探究的目光落在了黎煜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转而移上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心下了然,微微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弟妹吧。你好,我是顾明,贺良的表哥。”
“顾先生……”
黎煜刚想礼貌性地回应一下,就察觉到顾贺良有意地点了点他的手背。
他心领神会,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改口叫道:“表哥好,我叫黎煜。”
顾明眯起眼睛笑了笑。
顾明在北京医院做心血管科的主任医师,今天正好值班。他和顾贺良兄弟俩关系还不错,尤其是顾老爷子年纪大了,总来北京医院做个检查看个病什么的,因此交往也多。
简单问了几句,顾明大致了解了今晚的情况和老人的状况,皱了皱眉,“老人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又持续性高烧,对于这个年纪来讲,确实不乐观。需要抓紧住院安排检查,根据检查结果制定进一步的治疗方案。”
顾贺良没给黎煜插嘴的机会,强调道:“现在病房已经满了,所以奶奶暂时安排在急诊抢救室。”
顾明哈哈一笑,“等着,我打电话问一下。”
说完,他避开了两步,走到一边打电话。
在等顾明打电话的时候,黎煜觉得刚刚被顾贺良点过的地方有些发痒,就将空闲的手凑过去想要挠挠,却被顾贺良一抬手全抓住,像是犯罪人员缉拿归案一样扣住。
他瞄了眼顾明的背影,小声问道:“……干嘛?”
顾贺良不咸不淡地说道:“怕你再次人间蒸发。”
黎煜自知理亏,悄悄低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OK,解决了。”顾明一个电话打完,回头跟他们说道,“特需病房正好有位,你们给老人收拾收拾东西过去住吧。”
黎煜的眼睛里“唰”地亮起光,忙不迭地道谢,“太感谢了!”
“不客气。”顾明意味深长地又看向俩人牵着的手,“弟妹的事就是我们顾家的事。”
“改天请你吃饭。”顾贺良没多客气。
顾明点点头,“去吧,后续有需要再联系。”
等他们再次回到急诊部的大楼时,黎煜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毫无生气的样子。将奶奶在特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