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像那种迎难而上的人?”傅博宇收敛了几分笑意,“我来,自然是给停职在家的顾少帅送处分通知。”
顾瑾年没有应声。
“根据《联邦公职人员行为法》及《军事装备管理条例》,市内非法鸣枪以渎职罪论处,自裁决日起即刻革除体制内一切职务。”傅博宇望了一眼顾瑾年不为所动的神色,
“但上面的意思,你毕竟是联邦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你考虑承认鸣枪是为了救人……”
“不考虑。”顾瑾年开口打断他,“我愿意接受革职。”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编出一套寂小姐是跟着你进了黑市的说辞。”或许是想不通顾瑾年做法的逻辑,傅博宇皱了皱眉,
“当时在地下赌场的还有不少高官子弟,法不责众,量刑一定不会太重。这总要比你一路走来的辛苦都付之东流的结果好。”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判断标准不一样。”顾瑾年没接受傅博宇的提案,他话里带着一贯的笃定,
“我很清楚,什么对我来说更重要。”
“在军校的时候就劝不动你。”傅博宇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现在还是一样劝不动。”
顾瑾年也笑了一声,他低头把军装上的功勋章摘下来递给傅博宇,
“我知道师兄为我尽力了。”
“这万人请愿的功勋我可不敢收。”傅博宇伸手挡了一下他的动作,他犹豫了两秒,“其实,还有一种办法我没说。”
“非法贸易在首都兴风作浪这么长时间,一直缺少合适的收网契机。联邦裁决会的想法,如果你能在半年内,把聚集在首都内的黑市产业链清理干净,就算将功补过。”傅博宇握拳抵在顾瑾年的肩头,语气难得有几分郑重,
“但非法贸易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就连不少联邦高层也关联很深。你贸然去动这块奶酪,难保那几个老骨头不跟你拼命。到时候你要面对多少危险,我不说你自己也清楚。”
“顾少帅可要想好,你选择的是什么样的一条路。”
—
顾瑾年一推开虚掩的房门,就看见寂夏站在玄关门口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他动作停顿了一下才叹口气道,
“病才刚好,怎么下楼也不穿鞋?”
寂夏低了下头,
“穿鞋会有声音。”
顾瑾年笑了一声,
“这种地方考虑得还挺周到。”
“我全都听见了,”寂夏没办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傅博宇的那些话像巨石一样压在心上,她只觉着眼底酸涩,
“都是因为我的事你才……”
“既然说都听见了,怎么光捡不重要的听?”顾瑾年走过来把她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没听傅少校说法不责众?是我自己的问题大一些。”
“你这是偷换概念,说到底你开枪也是为了救我……”顾瑾年越是云淡风轻理所当然,寂夏就越是难受,
“我只不过是联邦匹配给你的Omega,就算有幸被你喜欢,你也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
“我还要怎么说你才能清楚,”顾瑾年伸手遮了一下寂夏的眼睛,指腹上沾了温热的感觉,风铃草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百分之百的适配度,对哪一方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你对我来说,从来不是联邦匹配的Omega。我早就知道,与我共享来日方长的那个人是你。我远比你想象中,更需要你。”
“我一直,都在等你。”
人总是执着于第一眼就心动的事物。
顾瑾年也只心动过那么一次。
服兵役前的最后一个盛夏,因为突发易感期的缘故,顾瑾年把自己反锁在了家里。与Omega的发情期相对应的,易感器的Alpha会本能地暴躁、易怒、回归狩猎天性。连续好几天里,他都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房间里,尽力收敛自己的信息素。
毕竟,向其他Alpha释放信息素,就是进攻的意思。
有人在这个时间里叩响了他的房门。
充满Alpha信息素的房子就像是被野兽圈起的领地,可无论是被侵入领地的顾瑾年,还是入侵的陌生来客,他们谁也没有觉着异常。
凉夜的风带来并不熟悉的信息素,浅淡绵长的花香,沾着露水的气息,很奇异地安抚了他的情绪。
像失而复得的良药。
Arlen将门口的监控画面调到他面前,纤细的女孩站在玄关外,年纪看起来不大,五官带着些许青涩,柔软的学生气,Omega的特征在她身上异常明显,
“您好。我可以摘一朵您花园里的玫瑰吗?”许是注意到了镜头亮起了灯,她一双干净的眼睛望过来,三言两语交代着自己的来意,
“它的品种闻起来很特别,很适合用来研究香料。”
“你从一个Alpha的花园里摘走了一朵玫瑰。”属于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占据了寂夏的鼻息,他们的气味混在一起,像是被呵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