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颶風過後,天空一掃陰霾,萬里無雲,連陽光都變得溫暖許多。可對於聚在這塊草地上的人們來說,他們心中下著永不融化的冰雪。
黯沉棺木以既定的距離排列在蒼翠草地上,隨意計算也有數十來個,他們全是因為Grindelwald死去的巫師。
他們大部分客死異鄉,家屬只尋著幾件衣物或是幾塊仍能辨認的屍骨,其中,有一具棺木,他身旁毫無親屬,卻有許多同事送行。
也是其中之一,他不想參加,卻得代替無法出席的血親。
事實上,若不出席,他真不知道Theseus會不會堂而皇之的無視治療師每天下達,幾乎厚到快要能砸死人的病危通知單,硬要出現。
說來奇特,Theseus對於Graves死訊沒有太大反應。告訴他時,對方似乎被那些快能淹死好幾名成年人的魔藥灌昏了,軟在床上,蒼白得像是即將融化的殘雪。
許久後,才聽聞Theseus氣若游絲的話語,「幫我看看他,」對方看著床旁桌上的翡翠戒指,表情空白,「跟他說我會沒事的。」
除答應外,想不出其他回應,再說,Credence似乎也想看Graves最後一面。
握著Credence的手,看著棺木裡蒼白卻穿著正式的屍體,有太多的疑問再也得不到解答。
而Credence,站在身旁的男孩比想像中更冷靜,他僵著一張臉,每當有人撫摸屍體或是對它輕聲細語,他都垂下頭,視線轉向遠方,神色複雜。
剛開始以為是Credence無法適應這裡的氣氛,但時間一長,他忍不住好奇,側頭詢問。
Credence的答案讓睜大眼,他觀察屍體,伸手碰觸,難掩訝異。他們相互咬著耳朵,討論著什麼,即使是主席上台致哀,也無法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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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USA醫療翼,在經好幾天的轟炸後,總算恢復以往的平靜。治療師聚在醫療站,邊服用醒神魔藥,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討論病患狀況。不約而同,他們忽略其中一名病患,他的病情沒有多少治療師願意說明,只說得多注意他的情況。
這句話通常代表兩種意思,一、有特殊關係與背景,二、病況差到只剩下安寧療護一途。
在沒照顧這位病患前,許多治療師原本以為是第一種可能,但實際接觸過後,卻紛紛把選項落到後者。
這名病患的狀況實在不好,魔力透支到近乎無,一條命就靠量高到驚人的魔藥懸在那,隨時都有可能落到死亡的懷抱。
「可惜啊,這麼年輕……」一名治療師感嘆。
「誰叫棺材裡只裝死人呢。」另一名治療師回以嘆息,又埋頭於工作中。
任誰都沒發現一名陌生的治療師經過醫療站,直接往那間單獨隔離病床走去。
門開,門閉,一切動作都是寂靜無聲。連病床上的人都是安靜的,呼吸弱得像是炎夏微風,輕得近乎無。
治療師環顧圍繞在四柱床旁的簡略家具,目光再落向放下床簾的病床,米色燈光穿過半透明的床簾,隱約顯現裡頭的人影。
治療師走近床旁,用魔杖揭開床簾,病患仍在魔藥誘導的睡夢裡,對外人來訪毫無所查。
治療師深色的眼眸閃過萬千情緒,卻什麼也沒留下,只有指尖些許顫抖反應出心思,可那點脆弱也立刻被握起的拳頭抹滅。
數算病患略顯得淺快的呼吸,治療師彷彿想將眼前此景烙在心裡。他本該離去,再過幾分鐘,負責這裡的治療師會過來巡視,他卻不知怎麼,完全不想移動。
放下魔杖,床簾圍繞住治療師,空氣滿是魔藥的臭味。
治療師看著他,拳頭一放一握,幾次猶豫間,他嘆了口極深的氣,指尖憐惜且小心的碰觸病患落在棉被外的手,似想感受一點生命的溫暖。
肌膚相觸的瞬間,治療師耳旁響起笑語。
「抓到你了。」
一道突如其來的外力抓住治療師的手腕,魔杖飛出掌握,視野頓時轉換,他的背撞上床鋪,本該壓到人的觸感卻彷如無物,宛如上頭本來就沒有任何東西。
治療師本該反抗,可不知從何而來的金屬雕花(後來,他發現,那些雕花全是床柱上的裝飾)束縛住他的四肢,把整個人牢牢固定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