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老太太不做人,杜玉梅嫁过来没几天就把小夫妻俩撵出门分了灶,杜玉梅后来连着生了俩孩子,都是娘家亲妈过来帮着带的,叶老太太压根不爱搭理叶泠和叶河,等同于说,自打杜玉梅嫁过来那天起,她就没对叶老太太看得顺眼过,后来更是越看越不顺眼,婆媳矛盾逐步转化成了家庭仇恨,并且与日俱增……直到叶老爷子过世,叶老太太把她和叶老爷子攒了大半辈子的钱都给了叶宁,杜玉梅彻底不忍了。
她原本顶多就是背地里同叶安抱怨抱怨叶老太太,叶安说几句宽慰贴心的话,再难咽下的气都得咽下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自打叶老太太把钱都给了闺女之后,叶安哪有脸再在媳妇跟前替自家亲妈说好话?他的脊梁骨都被叶老太太做的这事儿给打断了。
杜玉梅同叶老太太明面上就吵了个不可开交,原先杜玉梅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不在外人跟前说叶老太太的不好,顶多是别人提起时,她露一个一言难尽的苦笑,可自打那事儿之后,杜玉梅恨不得拿个喇叭把叶老太太做的事儿宣传遍整条街,彻底让装了一辈子好人的叶老太太在周边邻里之间社会性死亡,别人看到她之后表面上是笑,实则一转身就戳着她的脊梁骨说闲话,叶老太太又是一个好面子的,实在在这边过不下去了,这才麻溜地搬走。
一边是亲妈,一边是媳妇,叶安一开始还想想着劝杜玉梅几句,让杜玉梅在外面收敛一点,可杜玉梅直接连着他一起骂,别说是叶老太太做了什么让杜玉梅不痛快的事了,只要杜玉梅想到点叶老太太做的事,她心里就不痛快,不痛快了该咋办?
骂人!
叶老太太都已经搬走了,家里就剩下叶安和两个小的,两个小的是自己生的,不知事还无辜,那只能骂叶安了……那阵子是叶安有生以来最难熬的时光。
后来时间久了,杜玉梅的气差不多消了,叶安脑袋上戴着的‘紧箍咒’这才松了些,再加上杜玉梅也不是那种真铁石心肠的人,他稍微接济点叶老太太,杜玉梅本着‘少生气’的原则,素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这才过顺了。
叶安万万没想到,他-妈和他妹子居然真有脸找上门来。
试想一下,当初婆媳关系崩了之后,哪怕杜玉梅就是个首都药厂的女工,她都敢豁出去同叶老太太骂街,现如今杜玉梅有了倚仗——她以闺女儿子以及女婿为荣,腰杆挺得直直的,走路都像是孔雀成精恨不得原地开屏嘚瑟一下,哪里会忍叶老太太送上门的气?
最最最关键的是,杜玉梅在这事儿上本来就占理。
叶安在屋子里着杜玉梅把叶老太太骂了个稀烂,实在不下去了,这才摇着头走出了门,问叶老太太和叶宁,“你们过来干啥?”
被儿媳指着鼻子骂,叶老太太没啥好害怕更没啥好害臊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指着鼻子骂了,可叶安的这反应这表现让叶老太太突然有些发慌。
“叶安,你这话是几个意思?你发达了就不认你-妈我了,是不是?你搬家了都不同你-妈我说一声,是担心我给不起你的乔迁喜钱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叶安被叶老太太说的哑口无言。
杜玉梅气急反笑,反唇相讥,“真是恶人先告状,什么叫我们不认你这个妈了,分明是你先不认你儿子和孙子的!你当初把钱给叶宁的时候,咋说的?”
“你口口声声说,你养老不需要叶安,只要等你死了之后叶安给你披麻戴孝送你一程就行,现在你又闹腾啥?你有脸来闹腾?我们搬没搬家关你屁事,跟着你闺女享清福去!”
甭管是什么时候,谈到‘死’字,总是有些沉重的。
叶安发了火,“你也少说两句!非要说这么难的话吗?”
杜玉梅一下子就哑了声,她本来不觉得这事儿值得生气,只觉得是有些糟心和添堵,可被叶安这么一吼,她的眼泪顿时就落下来了。
恰好叶泠走了出来,杜玉梅往叶泠身上一扑,揽着叶泠的肩膀就哭。
叶泠看着院中的两个人,目光里百感交集,一个是她姑,一个是她奶,亲吗?
亲。
还亲吗?
早不亲了。
她笑了一声,顺利把全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身上,她冲叶老太太扬扬下巴,问叶河,“河子,你看着老太太像不像当初你非要去看人家,结果被我拦住不让去还把你揍了一顿的样子,你当时就是这样坐在地上苦闹的。”
叶河:“……”
往事中尤为羞耻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重提,叶河尴尬极了,“姐,你说这事儿干啥?这有啥好回顾的?”
叶泠摇头,“是没啥好回顾的,都过去了。刚子,你开嫂子的车去跑一趟,到附近的六道口派出所报警,有人私闯民宅,甭管是拉出去批评教育还是拘禁反省,都先把这闹心的人给带走,影响人吃饭。”
夏刚:“???”
见夏刚一脸懵,叶泠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来塞到夏刚口袋里,低语几句,拍了拍夏刚的肩膀,恢复了正常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