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云华离了柳月阁,季文漪早已经瘫在了地上,本打算等妻主走了好好教训一番春月,也没了这个力气。
不过也就是今日吃苦的原因之一:正君惩戒奴才,本来也不用亲自动手,交代下去就行了。况且春月在门口晾臀就失了规矩,院子里的管教嬷嬷先得教训他,季文漪也就不再纠结了。
招呼下人给他上了药,季文漪这一觉睡的极好,被叫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白嵘服侍着他换衣服,“殿下说,过会儿要去奴苑收奴才,请您同去观礼。”
昨日云华应承了季文漪,季文漪听了也不意外,只是这等贱奴还需要观礼么?季家没有蓄侍奴,他倒是不大清楚这个规矩,喝了几口补身子的汤药,问道:“其他屋里人也去?”
白嵘一面给他布菜,一面想着:“庶君不去,庶君前天夜里伤的狠了,得卧床静养一段时日。还有宵侍人,他怀着身孕,不宜见这个场面。”
季文漪“嗯”了一声,也没在意,只是在听到宵音的时候眉头稍皱。
不甘心归不甘心,那一日说的也不过是气话,阻碍子嗣的罪名太大,季文漪不傻,左右自己如今与妻主正是情浓,有孩子也是迟早的事。
慢条斯理的吃过饭,季文漪想起奚柳,心里还是不大痛快。尽管如今奚柳与他正是云泥之别,可毕竟多年情分,季文漪对于这份旧情有没有可能复燃,还是持怀疑态度的。故而昨日才用怜白去试探云华,可惜云华的反应让他捉摸不透。
奚柳早被他当做大敌,可因为闺阁里男子出门不易,两人始终未曾相见过,季文漪打足了精神去妆饰自己,就怕被奚柳比下去。
到奴苑时,除了云华和奚柳,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见到季文漪自然行礼。季文漪坐下后左右悄悄打量,比起前几日,倒没有什么变化,他眼尖,注意到舟漪脸色隐隐有些潮红。
没过多久,云华便来了。看到精心妆饰过的季文漪,免不了眼前一亮,她何等的玲珑心肠,自从听说自己的小正君多年前便对自己情根深种,便明白今日他铆足劲的原因。
不过她也没有戳破,喜怒不形于色是皇家中人的基本能力,“把那个贱奴带上来。”
奚柳照例只披了件青色的薄纱,没有用脚走,而是爬了进来。昨日被怜白狠狠掌掴过的脸颊为了今日认奴,特意破例给他用了秘药,如今倒是看不出什么伤痕了。
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这是院中众人的想法,虽未明说,但两两相顾之时还是从眼中看出些意思来。奚柳虽然是爬行,可动作优雅漂亮,像精心驯化过的名贵狸奴,而绮兰眸光一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不过是个下贱奴才,岂有在这院中穿衣的脸面。”云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院中不少人都安心起来。唯有奚柳脸色更差了些,因为是认奴,院中除了正经的两位主子和几个侍人半主子以外,服侍的人手也不少。
而此刻天光大亮,衣裳脱了,往后就是一点脸面也没有了。
奚柳知道自己不该有什么妄想,可听到云华的这句话,心口还是微微一痛。他温驯的将那件薄纱衣脱了放在脚边,磕了一个头。
“贱奴给主人请安。”
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季文漪也看明白了大半,仔细回想起在梅室曾背记过的册子,微微一笑道:“本君眼拙,只看到这贱奴身上的淫与贱二字,这样的贱奴天下不少,若是人人都过来磕头称奴,宁王府怕是装也装不下的,妻主您说文儿的担心是不是有些道理?”
前面的话奚柳早已经预料到,什么认奴,哪里有这个特意的规矩,只不过是为了再折辱他一二来偿还当年公主受过的伤害罢了,故而他面不改色。唯有听到“妻主”二字之时,奚柳眼底有了些茫然。
季文漪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份情绪,不由得在心底嗤笑,不甘心?是了,任何人失去原本唾手可得的宝物,都会不甘心的。可奚柳是活该,他怎么会怜悯这个贱人呢。
云华假意沉吟了会儿,“文儿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你是聪慧的,你给我说说,有没有什么法子?”
季文漪假意福身,笑吟吟道:“文儿愚笨,只知道有个简单不过的法子。”
“给他再打上个咱们王府的印子,不就成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什么话都让他俩说全了,怜白是知道内幕的,于是只闭着嘴不说话。绮兰舟漪两个却有些疑惑,毕竟他俩服侍公主也有几年了,公主平日里不大喜欢见血,只是正君自然知道的多,正君这样说了,公主又没有反对,一时间也附合了起来。
云华暂时却没有接这个话茬,只看向了默不作声的怜白,“我听说这贱人昨日招惹了你?”
怜白颔首,当年公主诉情之时是他服侍左右,又何尝不恨这个贱奴。听出云华意犹未尽,又接嘴道:“回主人,奴侍左思右想,以前并没得罪过这个小侍奴,可昨日这奴才竟然在路上给奴侍摆好大的脸,真让奴侍不知所措了。”
见云华没什么表情,怜白又加了一句:“许是奚侍奴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