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告诉自己查这些是为了苏黎的安全着想,但当结果表明一切都是他的虚惊一场后,堵在胸口的这股郁气却丝毫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他控制不住地想着,无论如何,这年轻人对于苏黎来说都不是个好的选择,一个普通人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妖怪却动辄三四百年,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可他随即又悲哀地发现,这个理由用在自己身上也同样成立,对方至少能够无所顾忌地与苏黎说笑谈天,而自己却只能沉默地站在楼上,目送着他们一路远去。
虽然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但林宿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坐在办公桌后按部就班地签字审批了,他打开办公室内的小门,里面是个独立的空间,他躬身在床边坐下,双手交叉抵在额头上方,屋内冷清寂静,冷冷的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安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而在床头的位置,除了枕头之外,还放着一件叠好的白衬衫。
再说另一边,苏黎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来夜店,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就差点儿没把他的耳朵震聋,暗蓝色的幽暗灯光交错着斑斓的镭射光线,伴随着漫天飞舞的彩色纸片和泡沫,他恍然间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群魔乱舞的妖怪聚会上。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熟悉?”旁边的小年轻笑着大声问道,因为伴奏声实在太吵,所以他们在这里不得不扯着嗓子向对方喊话,“有没有当初给你办生日party的那个感觉了?”
苏黎被舞池中的人群挤得颠三倒四,闻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次我被你糊了一脸蛋糕,一身芥末奶油味三天没洗掉,还没找你算账呢,巳小蛇你居然还敢提?”
乔装成人类的巳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熟门熟路地拉着他来到了卡座上开了瓶酒,却只给苏黎倒了杯可乐:“今晚记得保持清醒,除了我以外,谁给你的东西都不要喝。”
苏黎:“知道。你说的那个家伙到底在哪儿?我没感觉到这里有妖怪啊。”
自彻底和蛇长老撕破脸后,青年在南城的势力基本都处于蛇长老的监视下,不好擅自调动,他干脆让手下假扮成自己一直呆在医院,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好戏。而最近他频繁用假身份约苏黎出来,就是因为得到了相关情报,蛇长老的一位得力干将经常会在南城的各大酒吧夜店出现,如果能抓住这家伙,对于他们接下来行动的助力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功效。
“还早呢,”巳黎看了眼表,现在是九点差十分,大部队一般要快十点钟才进场,“耐心点儿,咱们可以先自己玩一会儿。你想去跳舞吗?我可以陪你。”
“还是算了吧。”苏黎心有余悸地望着在舞池中疯狂扭动的人们,摇了摇头。
他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氛围。
虽然苏黎不想进场,但这不代表没人来找他,少年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捧着一杯可乐小口小口地喝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倒映着五光十色的舞池光芒,简直就像一只误入狼窟的小白兔。从他坐下起,四周就有不少人将似有若无的目光投向了这里。
“小帅哥,一起喝一杯?”一个穿着黑色机车外套的男人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端着酒杯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了他旁边,笑意盈盈地朝他举起了杯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着,见苏黎局促的神情,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可真可爱。”说着,另一只手就要揽过少年的肩膀,本是无往不利男女通杀的招数,却因为旁边的巳黎而半路夭折。
青年一只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隔着苏黎望向机车男,眼中划过一道冷光:“滚。”
机车男倒吸一口凉气,这青年瘦瘦高高的,本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年轻,没想到居然手劲这么大。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连声道:“好好好,你先松手,我走就是了。”
巳黎面无表情地松了手,机车男一脸肉疼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色指印,悻悻地端着杯子走了。看到他的下场,原本还在蠢蠢欲动的其他人也只得收了心——一看这就是个不好惹的,还是算了吧。
“巳小蛇,你别在这里用妖力啊,否则不是一下子就被瞧出来了吗,”苏黎埋怨道,“咱们都守株待兔好几天了,万一因为你暴露了怎么办?”
为了遮住自己的尾巴和耳朵,他前几天还特意求着张寰三要了几张符箓,虽然张寰三给他打了六折亲情价,但也够苏黎肉疼一段时间了。
“放心,没问题的。”巳黎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酒水,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夜店的入口处丝毫不放松,“他还没来,我盯着呢。”
正说着,外面走进来一伙嘻嘻哈哈的群体,其中一个男的满脸通红,左拥右抱着两个下巴尖尖的妖媚美女,一来就壕气地点了三瓶黑桃A,顿时成了全场最瞩目的焦点。他旁边还跟着一个不算太起眼的年轻男子,戴着个兜帽,穿着打扮也十分时髦,但他看上去却一点儿也没有被场中的狂热气氛所感染,反而和苏黎他们一样,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几个……”苏黎警惕起来,旁边的青年也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