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茜雪坚决的摇头:“如果这样就见异思迁,那么对苏梅太不公平。”
“不是因为有爱吗?不是有爱就可以被原谅吗?”
“我觉得那是自私的想法。”
“你总是为别人着想。”
“快吃饭吧。”抬头看见桌子上的花篮,问:“谁送来的?”
“还能有谁,”惠美笑眯眯:“当然是木村君。”
“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吃饭的时候,他明天就回去了。”
茜雪点点头。
惠美一边吃饭,一边看茜雪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问:“你不去送吗?”
茜雪仿佛是问她,有仿佛是问自己:“要送吗?”
“问你自己呀?”
“……”
“别怪我没提醒你,和宋成宇相比,木村更合适。”
“你这么想。”
“当然,虽然宋成宇好像依然很喜欢你的样子,但是我敢说,他的技术准没有木村好。”
茜雪本来在喝茶,听见这话,嘴里的差点喷出来。她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看男人,能不能不提这方面的技术。”
惠美有点恨铁不成钢:“相信我,这个很重要,特别是对你。”
“我明白,我明白,”茜雪也笑眯眯的:“快吃你的饭吧。”
这里并不像日本的医院那样严格的管理探视时间。今天惠美情况很好,茜雪决定回宾馆睡,走到大门口又停下来,想了想,决定去看看施美云。
美云住的是三人病房。她的邻居是一个农村妇女,但是比美云要苍老憔悴的多,如果不是病历牌上清楚的写着年龄,美云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比邻床的病人大一岁。
邻居的丈夫一直不走,晚上也在这里留宿。他们显然经济拮据,甚至不准备租用五元一张的专为留宿家属准备的简易床,直接在地上打地铺。
节省到这种地步,美云感到不可思议。她一向知道自己物质丰富,平时也常常听新闻看报纸,知道尚有不少穷苦大众,但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所谓的“穷”,却是现在。
在一定程度上,美云也很天真。
早上护士提醒那对夫妻,住院时交的押金要用完了,要他们再交五千元,丈夫的脸上立即露出愁容。
两个人商量了一天,他们的家乡话美云也听不懂,但从神情就可以知道恐怕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两个人的感情是那样的好,一日三餐,两个人吃一份饭菜,也是你推我让。早晨护士给每个病人一个鸡蛋,两个人当宝贝似的,一直舍不得吃。
美云自己根不吃不下住院部供应的大众菜肴,都是叫外卖,由饭店直接送来。而且她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时时吃不下,扔掉的比吃进去的多。
从小就是这样。
她想,会不会因为自己这样不经意中流露出的优越感,给了徐立很大的压力呢?
她第一次站在他人的角度审视自己,第一次觉得婚姻变成这样自己也有错。
茜雪在这个时候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
美云连忙说:“人来就很好了,还破费买那些干什么。”
茜雪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买了点大众化的,你可以吃葡萄和香蕉吗?”
美云说她都很喜欢。
茜雪又问:“什么时候手术?”
“明天下午。”
“紧张吗?”
“还好。”
“我听成宇说是主任教授主持,成功率几乎百分之百,你尽管放宽心。”
第一次做手术,说不紧张那是自己骗自己,但是美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来看望她安慰她的居然是林茜雪。
拼命努力,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的争取,大部分时候完全没用,因为人生往往另有安排。
护士进来量体温,茜雪趁机告辞。
她走到医院的前庭,望向透着朦胧灯光的夜空,突然想起那张照片。
也许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也许,两个人那么笑意盈盈的亲热的手拉手拍照片,感情应该非常好。
都记不得了。
美云记得很清楚。
学生时代,她很看不惯林茜雪。觉得她十分虚伪:脸上总挂着笑容,不知道怎样拒绝别人,愿意承担一些繁重的工作,和同学们都相处的很好。
这些都是施美云自己做不到的。
她从小是家中独女,掌上明珠,更被家里老人宠坏。后来父母亲离婚,父亲立即结婚,继母第二年生下弟弟。
虽然大家对她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但是敏感的她还是意识到来自弟弟的威胁。她开始沉默寡言,用功读书,学习各种技能。
大家并不喜欢她,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成绩优异,精明能干,家世良好而且兴趣广泛。
在美云的心理,一直有这样的优越感,直到林茜雪出现。
林茜雪成绩也很好,但是比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