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祝珩几乎是逃也似的上了飞机。
把顾楠送回去后之后,他一个人在酒店的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天一亮就跟顾楠告了别,说公司事情太多,实在不好再留下去了。
顾楠揉着昏沉的脑袋,带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给他送行,他的酒意醒了大半,十分不好意思问祝珩自己有没有发酒疯,说些胡话。
祝珩勉强笑笑,说怎么可能,非常正常,昨晚他回到家就安静睡着了。
顾楠笑说那就好,又神神秘秘地塞给他一个小小的盒子,叮嘱他上了飞机再拆,祝珩很快的应了,收起盒子就告别了顾楠,匆匆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巨大的轰鸣声震颤着每个乘客的耳膜,祝珩却觉得放松。
昨晚顾楠让他送他回家,他怀里抱着肖想了多年的人,脑海里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这样不受他控制的感觉让他心生恐慌,他不喜欢自己情绪失控的感觉。
头等舱里,祝珩坐在舒适的座位上,看着窗外渐渐缩小的建筑,飞机离开巴黎驶向天空,他的心正如此刻在旷阔辽远的蓝天里孤独航行的飞机,飘飘浮浮,不见归宿。
祝珩摩挲着手里精致的盒子。
思索片刻,他下定决心,将那低调雅致的小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透明的吊坠。
剑眉意料之外地动了一下。
盒子的底下压着一个小纸条,顾楠隽秀的字迹龙飞凤舞地跃然纸上,纸条上的内容很短,大致的意思是自己跟学雕塑的朋友学了几个星期,亲手做了这个吊坠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过几个月就是祝珩的生日,他回不去,希望祝珩不要介意。
言辞不卑不亢,是顾楠才会说的话。
祝珩把那颗晶莹剔透的吊坠攥在手心,触感温润细腻,心里莫名一暖。
他嘴角浅笑,把吊坠珍重地放回小盒子里面的凹槽里,严丝合缝。
他把盒子妥帖放好,手枕在脑后躺下来,感觉身心都清醒了许多。
他喜欢的就是他哥这样的人,勇敢坚毅,独立上进,无论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着光。
而不是事事都要依赖人,干什么都做不好,胆怯如鼠,没什么主见,一碰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一般畏畏缩缩的……人。
吊坠上还沾着他哥身上独特的玫瑰香气。祝珩闻着这香,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在扰动他的情绪,让他渐渐变得不能自主,既然这样,就该早早把这火苗掐掉,不重要的东西,就应该适时舍弃,以免变本加厉。
不过是多年肉体关系养成的习惯罢了,脱身之后,不出几个月,他还是最初坚定追逐梦中玫瑰的他。
落地之后,祝珩一刻不停,马不停蹄地回了公司。
偷偷瞒着父亲在国外待了三天,公司里的事情实在积压的太多,饶是他能力再出色也难免忙活了好长时间,等到终于把成堆的文件处理完,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他太忙,暂时抽不出空去处理beta的事情,连郊外的别墅都没时间去。
他哥送他的水晶吊坠被他妥帖地放进了家里的保险箱内,那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之一,舍不得戴。
祝珩面无表情地走出了餐馆,助理已经开好了车在外面等他。他拉开车门,坐进去,闭上眼,有些疲惫。
“祝总,直接回家吗?”
今天的生意谈得还算顺利,只是对方公司的老总爱好着实脱俗,约在了一家蜷缩于小巷深处的小小饭馆。好在饭馆老板品味不错,餐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修雅致幽静,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本来以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餐厅,没想到环境却意外地让人舒心。难怪那老总身上没有那种他司空见惯的铜臭之气,原来是个风雅之人
。
祝珩跟那个老总聊得很来,兴奋之余,酒逢知己千杯少,老总一拍大腿,神神秘秘地叫来了服务员,折腾了半天,端上一坛还沾着泥土芬芳的酒。
老总眉开眼笑地跟他介绍,说这是他上次来的时候亲手酿制的一坛好酒,说完还热情地给他斟满。
祝珩端起酒杯放到嘴边一品,一股清新的桃香伴着馥郁悠长的酒香冲进鼻腔,瞬间勾起了他刻意想要舍弃的一些记忆。
祝珩睁开眼,“不,去别墅。”
路上,助理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您上次让我拟定的解约合同,需要拿出来吗?”
祝珩听着车窗外轰轰的风声,身上沾染了那坛沁人心脾的桃酒气味,他把手放到额前摩擦,好一会儿才道:“拿着吧。”
“是。”
郊外,别墅。
助理开车不算慢,但实在太远,紧赶慢赶还是在路上花了一个多小时。等他到了门口,差不多已经晚上七点钟了。
别墅里的管家惊喜地迎上来,替他把西装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祝珩边换鞋边环顾家里,beta的拖鞋还放在鞋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