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拘对她眨了眨眼,带着促狭的笑意,道:“每次我都说真话,龙姑娘却不肯把心里话说出来。可真叫我失望。”
知礼芳心一颤,双靥飞红,耳根火辣辣地发烫,可是猛然间,眼前闪过阿影忸怩而喜悦的神情,像是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心头泛起莫名的酸涩,问道:“你对灵音、阿影也是这么说的吗?”
无拘一怔,凝望她半晌,神情认真起来,道:“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这样的话,从没对其他女子说过。”
“只怕对她们说的话更加动听吧。”知礼脱口而出,目光湛亮,语气中带着一丝恼躁。
无拘望着她,目光颇为玩味,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悠然自得的微笑,道:“你吃醋了!”
知礼登时面红耳赤,心跳如狂,脱口道:“我才没有呢。”
“哈哈哈……”无拘朗声大笑,说不出的欢悦畅快。
浑厚而磁性的笑声传入耳中,知礼只觉心都酥软了,涌起一股又麻又痒、又酸又甜的滋味,全身仿佛荡悠悠飘了起来。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幽幽的轻叹,竟是阿影的声音。知礼大吃一惊,向洞口望去,没见半条人影,心道:“我一定是心虚得紧,竟听错了。”与无拘对视而望,见他笑容未敛,面色欣喜而怡然,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半晌,无拘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她,似笑非笑,眼神里带着邪异的光芒,道:“龙姑娘,石洞里这么冷,衣服又都湿了,要着凉的。把衣服脱了吧。”
知礼惊得俏脸涨红,几乎跳了起来,颤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拘恶作剧般地大笑起来,道:“我的意思是咱们生把火把衣服烘干。你以为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神色促狭。
再度被他的笑声乱了心神,知礼更是羞涩无比,只好别过脸去。
无拘略施法术生起一团火,用树枝搭起架子,脱下衣物烘烤。知礼只敢把外衣脱了,出来得太急,衣衫本就单薄,被风一吹,不禁瑟瑟发抖,只得抱怀蜷缩在火边取暖。无拘赤裸着上身,修长挺拔,面如冠玉,焕发出熠熠夺目的光彩,清亮有神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视着她,一刻也不肯挪开视线。
火光剧烈地摇曳跳跃着,流星般的飞萤交织飞舞,一切宛如梦幻。知礼孤单的倩影投照在他的身上,摇晃不定。
突然之间,知礼觉得自己是如此凄苦而脆弱,无所依傍,只想投入他的怀中,尽情地哭泣,把有生以来所有的委屈、辛酸、苦楚统统发泄出来。可是,她不能啊!她不能这么做!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无拘望着她的脸,赫赫而笑。
“你笑什么?”知礼忍不住问道。
“我笑上天待我不薄。”无拘语气轻佻地做答。在火光的映照下,他英姿勃勃,顾盼神飞,笑容灿烂而又温柔。
知礼芳心怦然剧跳,怕他再说出更无礼的话来,只好左右而言顾其他。
火光跳跃,映照着他们的脸庞。窄小的石洞中,两人相对而坐,东拉西扯地闲谈起来。
不知谈了多久,无拘见知礼说话越来越含糊,眼皮打架,柔声道:“困了就睡吧,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知礼微微噘起小嘴,心道:“就是有你才危险呢。”忙了大半夜,早已疲惫不堪,终于合眼沉沉睡去。
四十六、痴情无悔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月亮西沉,晓霜隐现,东方天际,微现晨曦。转眼间一轮红日冉冉上升,顿时泛起半天红霞。红彤彤的日轮透过奇丽变幻的云彩,幻出各种色光,照得满山满谷,都是春意。
曙光从树叶的缝隙间透入,知义在欲睡未睡之间,感到怀中的柔毛变成了光滑柔软的锦缎,裹着一个软绵绵的身子,虽是隔着层层衣衫,还是感到滑腻的肌肤,只觉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围住了他的身体,围住了桃林,围住了整个天地,不由得心神荡漾、意酣魂醉。这一番缠绵温存的光景,正是他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只觉暖洋洋地,醉醺醺地,不知身在何处。这是梦吗?如果是梦,他宁愿永在梦中,永不醒来。当下一动不动,唯恐被清心察觉。
“龙公子!”清心低唤道,轻轻推他的身体。她身体是狐狸的模样也罢了,此时恢复了少女的身体,被知义牢牢抱住,但觉一般男子热气从背脊传到心里,心荡神摇,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通红。
呼唤声钻进知义的耳中,当真如聆仙乐,飘飘然、晕乎乎如在云端。
一滴、两滴……有水珠滴在他的手上,是清晨的露珠吗?不对!是眼泪!知义连忙睁开眼睛,果然见清心一张清丽无伦的脸上带着亮晶晶的几滴泪珠,如白玉染霜,玫瑰初露,既脆弱又娇美,楚楚动人,瞧得他不住地心疼。
知义举袖给她揩去泪水,微笑道:“怎么了?又哭鼻子了?怨我欺负你吗?”声调温柔,言语甜蜜,眼睛凝望着她,目光充满柔情,又带着无限怜惜。
清心脸埋在他项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凄然道:“不是。为什么你看见我……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