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娘”,秦涛凝目望着他,脸上露出无比快慰的笑容。她为这个长子牵肠挂肚二十载,流了无数眼泪,直到此刻,才听到儿子叫一声娘,只觉过去为他付出的所有辛酸、煎熬、焦虑、思念之苦,全都是值得的。她激动不已,不禁簌簌落下泪来,哽咽道:“贤儿,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和你爹,都怪当初我们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落入魔爪之中,不得不为妖人效力。所有罪责,应当由我们来承担!我宁可身受千刀万剐,也不愿看到你再受苦!你快走!你若不走,我便死在你面前!”越说越是激动,横剑于颈,目光坚定而炽热。
铁辉听母亲言辞情真意切,脸上闪过悲凄不忍之色,眼眶儿红了。
知礼含泪叫道:“不要啊娘!我们走!我们这就走!”拉起铁辉,就要向外奔去。
铁辉回头望了母亲一眼,咬牙离去。
秦涛凝望着他们,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涌出,凄然一笑。
见两人从牢中奔出,在外守候的众弟子均是大惊失色。一声呼啸,众弟子立刻摆开阵法,四面八方包围住两人。
知礼心急如焚,正要挥剑,忽然牵动伤口,剧痛无比,不禁弯腰呻吟起来。
匹练般的剑光倏忽亮起。牢中跃出一人,身法快捷无伦,飘忽如风,把众弟子逼得连连后退,正是秦涛。
“师母!”众弟子目光凛然,见师母护着二人逃走,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快走!这里有我!”秦涛瞥了他们一眼,手上招式绵绵不绝。
铁辉微微点头,双手往知礼腰间一抱,使出轻功,以极快的身法飞身而去,一霎那便奔出数百丈之外。
知礼被铁辉坚硬有力的手臂抱着,倏忽间奔过山坡、竹林、石阶,感觉到那熟悉的温暖、习惯了的气息,想起往日他一次次相救,甜蜜而温馨的往事涌入心头,只觉得脸上燥热,浑身烧烫,又仿佛飘飘然在云端飞翔,浑不知身在何处。
眼看到了山门,却见一条高大魁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屹立不动。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肃穆的眼光向他们投来。
“爹!”见到那人,铁辉脸色剧变,脱口唤了一声。
那人正是龙倚山。听到这个称呼,他脸上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望着他们紧紧相抱,脸色黯然,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手臂微微颤抖,终究没有出手。
“多谢啦!”知礼明白他不会阻拦,嫣然一笑,低声对铁辉道:“咱们快走!”
铁辉用感激的目光向父亲道谢,然后转身奔下山。
知礼抱着铁辉头颈,知道众人已追赶不及,一颗心才算落地,叹道:“总算逃出来了。”
铁辉转过一个山坳,脚下越奔越快,道:“你的伤还没完全复原,不在蜀山安心养伤,却陪着我受罪,这是何苦?”
知礼嫣然一笑,眼波泛起温柔之意,道:“我早已决意跟着你同生死、共患难,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铁辉心中激动,低下头去,但见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情意绵绵,眼波流转,笑靥如花,更显得美艳动人,忍不住俯下头去,在她淡淡的红唇上轻轻吻落。
一吻之下,知礼满脸通红,娇羞万状,心头涌起了欢喜甜蜜的快感。
此时日影西斜,余霞散绮,暮霭沉沉,空山寂寂。
眼看越奔越远,铁辉终于放慢了脚步,把知礼放走一块大石上,问道:“你的伤口还痛吗?”
知礼微笑道:“不痛。”
铁辉叹了口气,目光中闪过悔恨、自责、心有余悸的神情,道:“一想到那天我用刀向你砍去,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知礼轻轻抚摸他额前的乱发,道:“你后来认出我来了,不是吗?”
铁辉极为认真地说道:“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
知礼听了这句赤诚真挚的话语,心神荡漾,又是甜甜一笑,道:“你身上的蛊毒全都解了吗?”
铁辉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道:“要是蛊毒没解,你还敢跟着我吗?”
知礼深情凝望着他,斩钉截铁地道:“敢!”
铁辉眼中闪过喜悦、欣然的神色,道:“早就解了。他们说,是一个叫樊清心的小姑娘冒着生命危险来给我把毒虫逼出,不幸被魔门的人擒走了。真对不起那个小姑娘。若不是她,我只怕已经被正道中人乱刀砍死了。”
知礼大吃一惊,道:“是清儿!我本就欠着她救命之恩,如今你又欠了她,我们两人亏欠她的太多了。怎么偿还才好?”
铁辉又是长叹一声,凝视着知礼,苦笑道:“想不到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要几个弱质女流舍身相救,我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知礼温柔无限地望着他,道:“造化弄人,非你之过,你就不要自责了。我们一起去南诏国找魔门的人,救出清儿!”
铁辉点了点头,道:“嗯。”心中激动难抑,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猛地一把将知礼拖入怀中,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
知礼“啊”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