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局中的人总是看不清楚全局。经过柯伍这一说,萧启才恍然,自己原来做了这样混账的事。
她喉咙干涩,咽了咽口水,却憋不出一个字来。
说什么?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太轻了,连说出来,萧启都觉得是对闵于安的一种亵渎。
愧疚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
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闵于安突然道:“萧启,你有没有心?”
“我……”萧启觉得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身后突然传来男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将军!姜根病了!又吐又拉,脸白的跟鬼似的,怎么办呐?”
病了?
在这种时候可算不上是好消息,不,应该说是极坏的消息。
男子所说的姜根,是萧启带过来的兵士之一。就在昨天,他们还一同去了外面,寻找这病的来源。晚上回来姜根就不大好了,说是头晕。萧启只以为是天气太热他中暑了,便让他早早去歇息。
这才多久,就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他们同进同出,同住一个府邸,用一样的饭菜。若是姜根染了病,那么与他有诸多接触的自己呢?
会不会也……
即便现在还没有出现症状,萧启也不敢去赌。
想要低头认错的萧启立刻改了主意,她把心一横,先朝来找自己的那人道:“你去厨房弄一点盐水给他喂下去,我马上就来。”
上吐下泻,会脱水。经过容初长期熏陶,萧启很能明白,若是不去管他就这样放着,后果会很严重。
先喝一些盐水稳定病情,然后再去看他的具体情况,到底是不是染了病。
那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用力的点点头,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跑去。
萧启深吸了两口气。
把手背到身后,攥紧了拳。
她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来:“公主也不是玩不起的人吧?这天下的好女子实在是太多了,我挑花了眼,不想就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也不行吗?”
她吊儿郎当:“愧疚?那是什么东西?与我何干?你只需在那和离书上签个字,从今往后各玩各的,不好么?”
闵于安被她的话气到,努力平复下来:“我不信。你前几日还说让我等你的,我听了你的话,相信了你,却等来了你的和离书。”
闵于安的话很平静,萧启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却继续说着违心的话:“那是因为还没有遇见喜欢的人,但是前两日,我遇见了她。”
“我爱她,所以想要给她一个名分,求公主行行好,放我一马,我们好聚好散。”
皇帝亲自下的圣旨赐的婚,萧启这句话说出来,可以称得上是蔑视皇权。闵于安只需要跑去跟皇帝哭一哭闹一闹,萧启项上人头就要落地。
闵于安固执地重复:“我不信。”
萧启嗤笑一声:“我管你信不信。”
正巧这时有个女人款款而来,她身姿曼妙、容貌娇艳。她是端着托盘来的,想来是为了给远道而来的贵客奉茶。
女人把托盘往前递,萧启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如你所见,我爱上她了,不过一面,便思之如狂。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与你和离。”
“你就不怕我告诉父皇?”
闵于安死死咬住下唇,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长久以来笃定的事。难不成,她真的变心了吗?
细细想来,萧启从未对自己表明过心意,一直都是自己死缠烂打。
萧启:“随你说不说,便是死,我也不想与你有牵扯。”
话越说越狠,语气真实到连她自己都要信了自己的说辞。
“你!”闵于安气结。
柯伍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凑到闵于安耳边,小声说道:“公主别急,驸马是骗你的。您瞧她的手,都只捏住了人家的手腕,又不是牵着。那女人眼里还有惊讶呢,说明对此并不知情。您可别被她糊弄过去了。”
闵于安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确实是这样的。
她稍稍安了安心。
萧启没想到自己精心编出来的谎话,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还在那装呢。
她佯装不耐烦,粗声粗气道:“事实你也都知道了,可以回去了吧?别在这儿打扰我们!”
闵于安:“你说谎!”
萧启啧了一声,好像很不耐烦。她把嘴凑到那女人脸颊上啵了一口:“现在你总信了吧?”
即便知道眼前所见全是假的,可闵于安还是会伤心。她站立不稳,几乎就要倒下去。
萧启眼尖的察觉到了,想伸手去扶她,却看到柯伍还在她身边,微松了口气。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就不能回头了。萧启说着更为残酷的话:“怎么着,伤心了?很生气吧?赶紧回去跟你的父皇告状去,要杀要剐随便,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萧启挥手叫来自己最信任的一个属下:“你去,把尊贵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