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得靠自己走出来,畏首畏尾的,都变得不像她了。
闵于安坐起来,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从萧启手里接过了腰带:“我来替你系。”
思索下,又问:“要不我陪你去?”
心里软软的,每次见到萧启与她记忆中的不同之处,就很愉悦。
她的将军能够在她面前展现不为人知的一面,不正说明自己于她而言,是与旁人不同的存在吗?
这一点小发现,就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萧启磨蹭够了,虽然心动闵于安的提议,却不舍地拒绝:“不必了,我……自己去见她。”
萧启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古婆媳不两立,阿姐于她是长者,大约,差不多算是闵于安的婆婆吧。以前看她俩也不对付,还是少见为好。
又觉着自己这样想很不厚道,忙摇摇头,把这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张开双手任由闵于安替她整理衣衫。
容初要是知道自己年纪轻轻一花季少女被萧启比作婆婆,估计得狠狠收拾这熊孩子。
她不知道,所以萧启面对的怒火能够少很多,但……还是令人胆战心惊。
试方子看病人忙到了深夜,一到卯时,客栈里的门就陆续打开了。这样的作息,医者们早已习惯,毕竟从学徒时期开始就过的这样的日子。
大夫们三五成群走出来,在大堂用完早膳,就随便找了张桌子,开始昨日未完成的事。
翻书,试药,争吵,交融,思维与思维的碰撞,曾经历过的病例,都在此刻汇聚到一起。
容初忙了许久,等到日上三竿,才等来了此行的最大目的——萧启。
她是来把阿启活着带回去的。
但看起来,萧启并不需要她操心,过的很好。
萧启双手老老实实交叉叠在腹间,十足的小媳妇模样,身上穿了件容初没见过的亮眼衣衫,容初立刻就想到了闵于安。
公主,将她照料得很好。
成日往外跑,虽黑了些,但人还是很精神,就是眼圈有些黑,像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这容初经历过的事情,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容初在心里冷笑:知道来了?早干嘛去了?有时间跟你媳妇儿腻歪,没时间来找阿姐?
她还不知道,这怅然若失之感,像是养久的白菜被另一颗水灵灵的白菜抱走了,而她,不久也会成为抱别人家白菜的白菜。
“萧将军有时间来了?我一个小大夫哪儿担待的起啊,得您亲自接见。”
萧启嘴唇嗫嚅几下,弱弱地说:“阿兄……我错了。”
不管什么,先认错再说。
李大夫在旁边瞧了这架势,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家熊孩子犯错也是这模样,没想到啊没想到,萧将军都到了这地位了,还是一样。
可转念一想,这熊孩子当初进军营体检时就骗过自己,说什么天阉,自己还信了!
那天阉之人能娶公主么?!
这不闹吗?他看这熊孩子就时成心耍他玩的!
李大夫回过味来,也不劝阻,只朝容初道:“萧大夫先离去吧,我给你顶会儿,你……家丑不可外扬。”好好把这熊孩子教训一顿!
容初得他提醒,也意识到这不是说话的地儿:“那便多谢您了。”
面对萧启完全是另一幅模样,冷道:“你跟我回房!”
一掀长袍的衣角,风风火火往回走,林含柏一早说是有事先出去了,她住的客房现在空的很,有的是时间跟萧启好好聊。
算计失败的萧启:“……”本想着外面人多些,阿姐不会发作的太厉害,自己还能躲过一劫,这回……完蛋!
萧启亦步亦趋,跟个小媳妇儿一样跟在后面,实在有够可怜。
当然,还有更可怜的。
进了房,萧启自觉关上门,上前挤了个憨厚的笑出来:“阿姐~”平素装出来的冷硬嗓音成了弱弱的女声。
容初不想听她忽悠,一本医书扔到她身上:“长本事了是吧?你答应过我什么?”
瞄准的是皮肉较厚的地方,选的也是页数较少的书,容初虽气,却还是怕伤着她,即便她早在战场的磨练中皮糙肉厚了。
萧启不敢动,但一想到阿姐对医书的珍惜,又七手八脚把砸到自己身上的书接住,双手捧着递过去。
容初瞥过眼不去看她,心在滴血:往日回房间拿书拿习惯了,竟然无意识就给甩出去了!
心疼!
这可是个孤本!
她心疼了,面上就显露出些许来,但立刻意识到不对,又冷了脸,咳嗽下,说:“我再信你我就是猪!”
“阿姐,别这么说自己……”毕竟应该还会有这种事。一码归一码,萧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容初:“……”想打人!
鸡毛掸子呢!在哪里!
她在房里来回地转,但理所当然没找到,哪个客栈会在房里放鸡毛掸子让客人自己打扫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