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知道自己该立刻上报,申请对柳静玉进行思想审查和精神干预。
可自从柳家人不在后,柳静玉第一次叫他哥哥,他贪恋这一声,所以无法拒绝,更无法违背。
入职的时候,面对国旗的誓言。
忠诚,热血,勇敢,忠于职守,不怕牺牲,绝对地保护国家和人民。
可那一刻誓言远走,陈州将手伸向她道:“我来吧!你一定要做的话,先在我身上开始吧!”
那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彻底揭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释放了这场灾难。
答应配合柳静玉的实验后,在只有两人的时候,她总叫他哥哥。
她说:“哥哥,你的身体反应很好。”
她说:“一野不相信我的能力,但我不用他们配合还是将药做出来了。生肌活血,关键时候能救命的好东西,除了咱们,别人都没福气用——”
两管纯蓝色的药液,分别进入他和她的身体。
安全可靠无虞,定时注射,用了好几年都没出过问题。
所以陈州依靠身体里残留的药物成分,扛过了那毒,提前醒来。
但当他看见柳静玉的身体,却觉得不对劲。
不应该的,她和他用了同样的药物,她的能力又是针对细胞作用的,她的能力等级不比他低,即便她的身体被爆炸穿透,但被他护住要害,不该抗不过。
不仅不该抗不过,她还应该在身体内的药和能力的双重作用下提前醒来,皮肤也绝不会是中毒至深的状态。
为了确认,陈州闯入了封闭的病房。
那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是柳静玉,但又不是真正的柳静玉。
她曾问他:“那么多人想我死,怎么才能保证绝对安全?”
陈州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对她保证:“我会保护你。”
她举起一个小试管:“哥哥,如果我有很多个身体,坏了一个就换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陈州当时皱眉,断然拒绝道:“静玉,你可以将我当作你的实验品,但克隆自己是绝对不允许的!我不可能同意,任何人都不会同意——”
柳静玉有些失望,但随即道:“试试你而已,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陈州很想相信她,但心和理智已经不能说服自己了,用少有严厉的语气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我都清楚,我问你,你是不是开始计划了?”
复活家人的计划!
柳静玉将试管砸了,有些挑衅地道:“你说命都是我的,却不信我!既然不信我,为什么问我?既然怀疑我,那就自己查自己看呀!”
扬长离开,叫走了新来的,守在办公室外面的赵三常。
可陈州自那次不愉快后每天跟随她。
虽然不能进入她的实验室,但任何进出的材料、药品和设备,都再三核对。
他大量时间站在实验室外看她操作,为了弄明白她在研究什么,有时间就看相关资料,请教别的研究员,但什么都没发现。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
必须有人协助!
小二姐是自己的人,也死在袭击中,不可能帮她。
赵三常死心眼,对柳静玉言听计从,非常可能是他,但只他一个还不够。
陈州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来不及想得更深,就要杀了赵三常这个祸害。
之后离开,立刻去她家排查,可她家里除了日常小病的药物外,只有衣服和生活用品,墙壁地板全部凿穿也没有任何异常。
若不是在家做的,那只可能在生研所。
柳家满门忠烈,所有的牺牲不能毁在柳静玉手中。
他决定先去销毁柳静玉实验室内的全部研究,保住柳家的名声,再去自首。
陈州看着不远处的铁灰色大楼,用力将断手和断腿处崩裂的伤口捆绑起来,用坚硬的藤蔓做了一支拐杖,然后坐下休息。
太累了,身体停下来就忍不住疲倦,脑中幻象重生。
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柳中人在和人闲聊:“大家要么在前线打变异体,要么冒险下地下矿搞生产建设,只有我们天天呆实验室里,钱大把地烧着,却没什么成果。”
“着急呀,希望能追上病毒变异的速度,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会有很多限制,当然也收到国际上明里暗里的项目邀请,但这里终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希望能一起努力,将它从血火之中拯救出来——”
陈州突然醒了,冷汗浸透后背。
他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遥望升起的太阳,想起在中州的时候,因为争夺白血的归属,久久不能定下最终方案,被唐心游强压着同意三方共管方案。
柳静玉愤怒至极,私下抱怨了半句话:“这不能那不能,什么都不能!总有一天,我要去没人能管得了我——”
赵三常适时清了清嗓子,柳静玉闭嘴。
陈州当时以为是怨言,赵三常在提醒她谨慎,可现在想来—